秦落羽坐在陵君行的身边,微笑着接受大秦使臣团的敬酒。
这次她自然不会再像当初在岱山行宫一样,傻傻将酒全喝了,只是轻轻抿了几口就作罢。
隔着远远的距离,萧尚言朝着秦落羽望过来,两人目光交错间,他微微对秦落羽点了点头。
在这样人多嘴杂的场合,秦落羽发现自己很难和萧尚言说上话,应该说,是根本说不上话。
因为陵君行在宴席上并没有待多久,不过喝了两杯酒,尽到君王相送的礼节,也就退了。
他一退,秦落羽自然也要跟着退。
陵君行去处理政务,秦落羽自回去休息。
她心道,该寻个什么法子,跟萧尚言见一面才好。
大秦议和到底是幌子,还是真心,这一点,不能不先问个清楚。
否则,她就是逃了,也会不得安心。
半年多来,和陵君行相处的种种,虽然更多的是掺杂了利用的虚情假意。
可要说没有一点点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细细想来,这半年多,他对她,算得上是很好的。
初时她只以为他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因为她对他,对陵国,多少有用处而已。
可是岱山悬崖那夜之后,她知道不是。
江州城中,他曾亲手给她戴上那枚凤羽玉坠。
他含笑看着她,说:“夫君以后会好好疼小娘子的。”
那一夜,在客栈中,他们同床而卧。
他说:“你是朕的小娘子,朕不喜欢你,喜欢谁。”
他明明已然睡着,可是睡梦中也无意识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还有前夜,他猝不及防抱着她吻下来的时候,那近乎痴恋般霸道又温柔的攫取。
如此种种,无一不令她心生不安。
如果秦落羽不了解陵君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能只会将陵君行这种言行,视作一个帝王的风流浪荡。
可是,她几乎在那本书中看过、了解过陵君行的大半生。
她知道他是城府多么深沉,性子多么沉冷的人,轻易不会让任何人窥见他的心。
更何谈对他人如此温柔示好,如此不加掩饰地释放自己的情意。
这样的陵君行,令她感到惶恐,感到不安,更感到歉疚。
她注定要离开。
他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成功在萧尚言的帮助下离开,但又不要影响两国的议和结盟。
萧尚言,真的如翟暮所说,哪怕她离开,也能一力促成议和吗?
秦落羽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想,陵君行此刻,应该还在房间里处理政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