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行一个人独处惯了,向来少言寡语,府里一向清冷得很。
乍然多了这么多人,他不习惯。
看着那几个人在他的书房里乱晃,他握着书卷的手无意识紧了紧,表情很有些冷。
陵承稷毫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哥来了你都不知道倒茶,哎,我只好自己倒。”
他喝完了茶,笑嘻嘻看着他:“看我做什么,这才几天,不会连大哥都不认识了吧?”
陵君行抿着唇,一言不发。
陵承稷走过来,扯过他手里的书,拉他起来:“天气这么好,看什么书啊,走,大哥带你到外面抓蛐蛐儿去。”
他拉着陵君行,带着三弟和四弟,在昭王府里疯跑,爬树,掏鸟窝,抓蛐蛐儿,钻石洞,什么都玩。
陵君行很不适应,却也没有拒绝,任由这个大哥去哪儿都拽着他。
那天陵承稷走的时候,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我问过我母后了,她说你母妃一心念佛,四大皆空,怕你扰她念佛,都不怎么让你进宫。你不能进宫没关系,以后大哥常来找你玩。”
陵君行只当陵承稷是一句戏言。
然而出乎他意外,陵承稷此后果然时不时就会来昭王府,哪怕为此惹得先帝生气,他也照样我行我素。
先帝宠他,便也由着他。
昭王府内,陵君行从此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从他五岁那年,一直到十二岁,陵承稷洛城出事那年。
整整七年,他的生命里,多了大哥,后来,多了钟姑娘。
他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何为亲情,何为爱。
他不惯与人交往,也不懂怎么与人交往,陵承稷足足陪着他快一年,他才终于肯叫他一声大哥。
那声大哥,他本来以为可以叫一辈子的。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就走到了而今这步田地。
“当年四弟谋反,口口声声是为了陵国。”
陵君行低哑的嗓音,终于打破这殿中压抑的沉默,“大哥你谋反,却是为何?”
陵承稷淡淡道:“事已至此,何必多问。我既败了,皇上还是早点赐我一死。”
陵君行眉眼有些冷,陵承稷谋反的理由,他多少猜出一些。
他说:“大哥莫不是以为,肃王府那场大火,是我的授意?”
陵承稷没有否认。
不是陵君行的授意,还有谁,能在肃王府放那么一把大火,那么残忍地一个不留。
他抬头望着陵君行,“三年前,我在眉城放那把火,是为了陵国。那件事跟慕兰没有半点关系。”
想到慕兰还有她腹中的胎儿,陵承稷心头哽塞,“你若恨我,大可以冲着我来,为何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