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在这一刻认清事实,心里谈不上失望或者愤怒。
之前她一直觉得对那几户人家有亏欠,要不是跟着她爸干活,那户人家里的顶梁柱不会死了残了。
现在得知这个真相,她心里的亏欠忽然就变少了。
其实她爸没有欠他们的,她也没有。
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件事。
江裴见她神情还算平静,没有任何生气暴走的迹象,语气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黎城光明新村希望小学教学楼建设这个项目,原本是当地政府全额出资的扶贫项目。你爸是在那个地方长大的,加上那个小学的校长曾资助你爸上完了大学,所以你爸接下那个项目时,其实没有拿当地政府一分钱。直白的说,你爸其实是在做慈善,回报当初资助他上完大学的老校长。”
这事顾盼知道,她妈跟她提过。
她记得当时她妈的原话是这样的:“为这个项目,从一开工你爸就忙前忙后,就差没卷个铺盖住在施工现场的板房间了。别人做慈善,顶天了捐点钱再过问一下进度,你爸呢,出钱出力不说,方方面面都盯得紧,生怕哪处打基不牢固,影响以后孩子们上学。他这样费心费力的结果还落不着一句话,当地的村民都嫌你爸盖房子盖得慢,说等学校盖好,孩子们都放假了。”
所以她妈才不相信那出事故是因为施工现场安全措施没做到位导致的。
她爸盯得施工盯得这么紧,怎么可能会漏掉那么大的安全隐患没纠正。
顾盼抿唇,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于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
江裴生怕她憋着气,气大伤身,“你要是有怨有气,就跟我说,我帮你出气。你千万别憋着。”
顾盼摇头,怨气这种东西,只会给自己添堵让自己不快,犯不着。
她只关心能不能让梁安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既然查到了这些事,那么有相应的证据吗?”
“没有足够证据。”江裴说,“梁安这人做事还算谨慎,花钱收买人是直接给的现金。至于他之前提供的建材,说是自己生产的,但那厂的地址找人去看了,是一个废弃了十余年的工厂。”
也就是说还是拿他没办法。
顾盼下巴搁在抱枕上,瘪了瘪嘴。
这种看着坏人坏事做尽却逍遥法外的感觉,她不喜欢。
“他既然敢这么干,说明在你爸之前,肯定还做过类似的事。”江裴试图安慰她,“我已经让人接着查了。”
“不必抓着过去不放,他既然有前科,以后肯定还会再犯,接下来只要盯紧他一点就好了。”顾盼说。
江裴想起早上顾盼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句“投到建安的一百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