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就挂满了晶莹的水珠。
男子笼在雨雾中的脸上,亦是一片湿凉。
一段山路,愣是走出了九转回肠的愁思。
不知跑到那里去了的小厮,手里拿一把油纸伞,匆匆飞身而来。
将伞撑开塞到小枝手里,瞄了一眼桃木所化的男子,又匆匆飞走了。
……
黑色的油纸伞上,没有一丝纹饰,像一片乌云压在头顶,天地都暗了下来。
茫茫山林,风萧萧,雨霏霏。
不知行了多久,冷风更劲,寒雨更急,这截桃木化作的男子,终于将小枝送到了落英亭。
落英亭里没有陆七。
燕燕一身海棠红金丝绣花长裙,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纤纤玉手交叠在膝上,嘴角噙笑,姿态傲慢。
小枝从男子背上下来,将油纸伞塞进他手里,道了声“多谢”,万木皆有灵,这一程风雨,多谢他相护。
桃木依然不语,站在风雨中,看着小枝走进落英亭。
千重雨幕万重时光,从此烟消云散。
待小枝再回头时,身后的男子消失了,一把黑色油纸伞在泥地里瑟瑟摇晃,伞下是一截湿透了的桃木。
“小枝姑娘,又见面了。”燕燕道。
小枝转过头来,在雨中便望见亭中人,失落的情绪已被雨水冲走,此时心里除了痛已经没有其它感觉了。
她站在亭檐下,看着春风得意的燕燕,嘴角动了动,硬是挤不出一丝笑来,只能木然道:“陆七哥哥呢?”
燕燕冷笑道:“陆七哥哥?呵,小枝姑娘,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我的夫君。”
“他在哪里?”身后是满山风雨飘摇,鸦黑的秀发被风卷起,素白的裙角被雨打湿。
燕燕站起身,看着摇摇欲坠的小枝,愈发神清气爽,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系着的一条粉色绢纱,上面绣了点点桃花。
她的笑容,三分娇怯七分明媚,仿若满山枯木盛开了粉红云霞,“他啊,现在正忙着大婚的事宜,恐怕没空来见你。”
她如今是待嫁的美娇娥,嫁的是自己从小爱慕之人,那份欢喜,那份幸福,便是藏也藏不住。
小枝脸色惨白,仿佛随时就要晕厥,“他还是不愿见我……”
燕燕望着满山风雨,和眼前这个快要没了人样的可怜人,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她也曾爱而不得,她也曾辗转难眠满枕泪痕,她曾经,又何尝不是伤心人,可那时,有谁来同情她?
即便这不过是逢场作戏,但看到小枝这副模样,她心里痛快极了。既然她得不到,那就谁都别想得到。
燕燕心情舒畅,轻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