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亥如此斥责大感失颜,然而却也无从辩解,只能硬生生的将闷气压在肚子里。只不过有那么一刻,他倒真想一赌气,勒转缰绳调转马头,追着祖昭一行而去,不管徐无这帮人到底何去何从,好歹自己能够证明自己并不是懦夫。
高亥在说完刚才那番话后,恨恨的踢了一下马肚子,带着其他人继续往无终县方向而去。身后那些步行的义勇多有犹豫,他们犹豫的自然不是要不要调转头去杀贼,只是还没弄清楚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高奂扭头向官道南段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高亥不回头的背影,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打马向高亥方向跟去。
已过了二月十九,右北平郡郡府平刚县遭到黄巾贼全面围困足足有八日。
城中大街小巷,无不充斥着慌张和动荡不安。处处都能看见兵士来来往往的身影,一会儿奔向北城门方向,一会儿奔向南城门方向,昨天在东城浴血杀敌,今日又急赴西城驰援。一切乱得不可开交,一切又是那么局促和不得宁人。
越是动乱之时,越是流言四起。
城中老百姓无不焦虑的关注着城外情况,那些黄巾贼究竟有多么可怕,郡府又究竟何时何日方才能击退这些犯境之贼。随着二月初六太平道公然宣布叛乱,很多事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从宗海、邓茂、于沪三贼连番攻打南城开始,老百姓们已经觉察到贼势的壮大,对围城贼众的猜想更是悲观不已。
这种情绪很快笼罩了全城上下,并且如同病毒一般继续扩散,乃至根深蒂固。
从不乐观到大失所望,从大失所望又到陷入绝境,情绪的转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纵然太守府上下仍然能保持着与城共存亡的决心,但每日的战损与内政消耗报告,都会在这种决心上更增添几分困境和挫折。这就好比一个无比坚毅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一样,那种摧枯拉朽般的绝望步步逼近之感,正在品尝似的吞噬着所有人的意志。
严格的说,城中防守兵力并不是最大的问题,真要到了背水一战的紧要关头,太守府随时都能下令征召全城老小上城墙御敌。整个平刚县虽然只有刚刚一万多户,如今相当一部分早已在城外沦陷,但城内人口多少还有一万七、八千之多。围城的叛贼皆是农民乌合之众,与动员城中老百姓参战的战斗力而言,也算是旗鼓相当。
然而,真正的问题还是在粮草方面。
围城作战并不是在于四面八方分兵攻打城门,消耗城中防御力量,伺机抢城门而入。真正的目的正是在断绝城中物资援助,直至将城中生存必备物资消耗殆尽,以至于坚城不攻自破。这比在缺乏精良攻城装备之下冒险发动攻坚战而言,显然要更为容易。
平刚县全城目前的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