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说的。斑白的发丝也早已让他显出老态。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道士,面庭饱满光滑,神采奕奕,两撇鬓发如冠羽,眉心点着朱砂,一副活神仙相貌。
看到乔巡一进来,徐国公原本友好和善的笑容便收敛了,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冷淡地说:
“没死成,真是太可惜了。”
乔巡笑道,
“不知道的人一听,还以为爹爹亲手杀的我。”
“杀?我若真要你死,那叫为民除害,裁决。你该庆幸自己生在徐国府,不然你的罪孽该千刀万剐。”
“那爹爹何不如将我淹死在这坠铭湖里。”
骆新知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怕脏手,脏心。”
那仙气飘飘的道人完全一副没听到父子争论的样子,点酒摇拂尘,笑卧琉璃纱。
乔巡说,
“有客人,我不想让你丢脸。”
他说着,入了座。
骆登仙是什么德行,乔巡拆解得明明白白的。什么时候该当骆登仙,他也明白。
乔巡看向道人,笑问:
“这位仙家人士如何称呼?”
道人迷离了眼睛,如有醉态,晃晃悠悠地说,
“某道来此是寻一场清净,好生偷个懒……”
“寻梦道人。”乔巡笑着说。
道人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拍着腿大笑一声,满面的惊喜,
“这个好这个好,某道糊涂半生不曾落名,今儿个一来这徐国府便挑着个这么好的名。这一趟,来对了啊。”
乔巡疑问,
“仙家为何不给自己落名呢?”
“缘来是名,无缘不就成个口头称呼了吗?倒是小友你,如何想得‘寻梦’二字的呢。”
乔巡笑着说,
“清净于徐国府而言,如何不是一场梦呢?来徐国府寻清净,那又如何不是寻梦呢?”
寻梦道人眼神愈发明亮了。他看向骆新知说,
“骆大家,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慧根’吗?”
骆新知点头。
寻梦道人哈哈大笑,恣意作态,
“这就是慧根啊。俗人听了寻个清净,哪里想得到寻梦,偏偏这寻梦,又正好如了我的意。慧根有了,缘也有了。这懒,便是偷不成的。”
骆新知微微一笑,
“那仙家是对我这不成体统的败家子满意吗?”
寻梦道人闭上眼。他不看两人,两人看着他便升起了一种他“似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梦幻缥缈。乔巡心里啧啧,所谓道,便有一解,我不看世人,世人便难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