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了笑脸,道:“天色已晚,寒路难行,还请观主留步,我兄长已经来接了。”
说罢,他主动往前迈步,走向了那男子。
老观主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并肩而去,心下稍安,暗自摇头一笑,背着手回观里去了。
大门关闭,狂风呼啸,老观主便没能听到那些夹杂风中的话语。
“本座早就听说你胆大包天,今日一见,没想到还有一副好心肠。”
飞雪簌簌落在伞上,周绛云唇角慢慢上扬,脚下步伐不徐不疾,闲庭信步般走在崎岖雪路,可当薛泓碧回头望去,一路走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印。
周绛云就像是活在人间的厉鬼。
薛泓碧的手指慢慢攥紧,哑声道:“这道观里都是一无所知的方外人,你就当行善积德,放过他们吧。”
周绛云饶有兴趣地垂眼看他:“你在求我吗?”
“是,我求你放过他们。”
“如果我不答应呢?”周绛云回头看向那座古旧的小道观,眸光晦暗不明,“别人不晓得,我可知道这地方对我师尊意义非凡,如今他老人家孤身赴黄泉,我将此地烧给他做陪葬,也不枉师徒一场的情分呢。”
“若是如此,尊驾也别做什么宗主,干脆去当那杀人放火的强盗,岂不更加符合身份?”
“哈哈。”周绛云朗声一笑,目光落回他身上,“牙尖嘴利,自己死到临头还敢讽我,不怕我敲碎你满口牙,割了你舌头下酒?”
“我只怕周宗主舍不得。”薛泓碧的语气很平静,“毕竟口舌都没了,怎么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
周绛云漫不经心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三分真切,他重新打量了薛泓碧一番,忽然叹气道:“可惜了,你若早些拜在我师父门下,我们应该很合得来……罢了,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就当我送给师弟的见面礼了。”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一座道观并三五人命当真不值一提。
他们没有下山,绕过道观走到了葫芦山最高处的险峰,薛泓碧看了眼立在松下的惨白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登仙崖。
道士过世被称为“羽化”,清虚观坐落在这种地方,观中道士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建塔立碑或葬回祖坟的条件,便在做完阴阳法事后将尸身火化,择好时辰,由观主亲自捧着骨灰坛来到此处,等到清风吹起,抬手扬灰,一身皮囊生于俗世,还于天地自然,此后清风明月皆是故人,便可算是羽化登仙了。
这里很高,站在崖边往下看去,只见雾霭不见山川,周绛云踢了一块石头下去,薛泓碧默数了十二下,才隐约听到石头砸落在地的声音。
“这下面没有河川,也没有足以支撑一个人的老树,若是从这里掉下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