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一阵风吹过来,高帽子被吹歪了,七叔公赶紧扶正,又被吹倒了。七叔公说:“这高帽子不好戴,你们帮帮忙。”
人们找来两条绳子,把高帽扎好,一人一边牵着走。众人嘻嘻哈哈,像表演一场滑稽戏。游人来到郭姓祠堂,不走了,祠堂前面摆了张旧桌子,桌子旁还有张竹椅。七叔公以为竹椅是为他准备的,正要坐下来,会长上前一把推开了他,一屁股坐在竹椅上。翻着白眼说:“今今今日斗斗斗……”
七叔公以为要跟着呼喊,就说:“今今今日斗斗斗……”会长顿时大发雷霆,“我丢丢丢你老老母!”一巴朝七叔公头上打去。七叔公头一缩,竟打在高帽上,竹篾刺儿扎进手掌里,痛得他哇哇叫喊,挥拳要打。被六指仔外公和几个老人拉住,说:“不要打人,有话慢慢商量嘛。”会长见状,只好说:“六六六指指仔你你你来讲讲……”
六指仔本不想抛头露面,见会长不成器,只得走出来说:“今日农会组织我们斗地主,农会大过乡公所。会长叫我上台,我是钦定八品乡官,见皇帝只拜不下跪,见县长不跪不拜。”走上前去,大模大样坐在竹椅上。
人群中有人小声咕嘀:“六指他想坐龙庭做皇帝呢。”有人说:“玄妙观都坐不稳,地藏王有得他做。”六指仔突然喝问:“来人姓甚名谁?”见七叔公没回答,大声说:“你聋了吗?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七叔公说:“赖公财。”六指仔说:“赖公财,你算算自己有多少田,种多少地,收多少租,剥削穷人多少粮?”赖公财说:“我有十三亩水田,十二亩旱地,我是自己种田自己吃,没收过一粒租,没剥削过一个人。”六指仔说:“胡说,河口东三千亩田,都是你自己种么?”有人就说:“那些田,我们众姓人家就租种二千亩,赖姓人种的还不到一千亩,他专门剥削外姓人。”
七叔公不慌不忙说:“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都是元城赖天庐家族的吗?我不过是代他收租呀。”有人说:“谁不知你和赖天庐祖上是一家人。说不定这田租收成你也有一份呢!”七叔公立刻严正说:“天地良心,我七叔公如果要他一粒田租,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是乡村最毒的誓言,他们都相信他的话,一时没人作声。会长见势不好,瞪着六指仔:“你你你……”说不出话。六指仔大声说:“我们要减租减息!”七叔公说:“人家是对半田租,赖家的是四六,大头都让给租户了,还要减么?”一时又无人作声,六指仔说:“要三七租。”众人说话了:“是啊,要三七分成,再减点儿,我们跟农会闹革命,减不到租,不如回去抱老婆睡觉。”
六指仔见大伙支持,得意了,说:“我们坚决要三七租,最好是二八,不达目的,决不收兵,闹革命没有赚,大家回去抱老婆睡觉!”众人一阵哈哈大笑。有人小声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