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店铺发愁的时候,远在南海的海关重镇白海城中迎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白海是座海港城市,本朝并不禁海,此处不仅仅是大夏商人向海外运送商货的必经之地,更是海外商船停靠的港湾,有了南来北往商客的络绎不绝,白海城的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富庶的淮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城门外排队等着进城的商号车队足足排出了两里地,而就在其中一辆略显豪华的马车中,段铭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正在喝茶。
茶是云雾茶,杯是薄胎瓷,车内矮几上摆着四色糕点果子,手里捧着一本话本正看得不亦乐乎,一旁扮做小厮的娃娃脸欧阳掀着车帘,看了眼前面队伍的长短,一脸不耐烦的跟车夫抱怨:“这就进个城,一上午都没动地方,午膳难不成要委屈公子用干粮?”
他虽然是抱怨,但嗓门可一点都不小,听得排在他们前边的一辆货车的车夫回头望了一眼,笑道:“小哥这是头次来白海吧?”
“可不是?”欧阳说道:“我们公子听说这边各式海货洋货都是别处没有的稀罕物,大老远从江淮过来想瞧瞧有什么值得收的没有,结果这稀罕物没见着,连城都进不去。”
那个拉货的车夫倒似是见多了模样,只笑道:“白海从来就人多,有港口在这,谁不知道这的货新鲜?各地往这儿来的人那还能少?只是以往也没慢成这样,就最近这些日子,查往来过客进出查的严了,不然这一上午怎么都进去了。”
欧阳听得一脸惊奇:“老哥知道为啥不?”
车夫却直摇头:“这上哪知道去?八成是富贵人家遭了贼?查贼赃?要么就是谁家大姑娘小媳妇的和人私奔了?就像那戏文里唱的那样,落魄书生美娇娘,日后书生考成个官老爷,娇娘就是名正言顺的官太太……”
听着那车夫话越扯越没边,欧阳又眺望了几眼前边那几乎停滞不动的人流,便缩回了车里。
“头儿,远远看着查得极严,不光要查货,竟还要验车。”
段铭承只嗯了一声,头都不抬,似是将手中那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过了片刻才道:“查就查,咱们也没夹带什么违禁品,怕什么?”
欧阳嘿嘿的笑了声:“这不是怕公子您午膳没着落嘛。”
段铭承这才瞥了他一眼,眼中笑意一闪而逝——演得到像那么回事。
他们飞羽卫在外公干的时候别说是午膳了,一整天连水都喝不上一口的时候都多着,也没见谁鬼叫过一声。
两人坐在车里把一对娇贵主子和话唠仆人装得天衣无缝,过了半晌才又感觉车身开始前行,再过半晌,车外人声终于由远而近,随即,车帘便被人粗鲁的一把掀开——
“都下车,身份路引,所运何物?都……”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