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他若不想为此暴露留在武林盟的内应,现在就只能去找萧涵。只是不知道萧涵回去了没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出事了?
还有,他回去的时候,船还在吗?萧涵会等他吗?
记忆深处一些不大好的回忆突然涌了上来,让黎秩赶回码头的脚步越来越慢,他尽量将那些东西压下去,咬牙忍住身上的痛加快了脚步。
深夜的街道甚是寂静,落针可闻。
远处的打更声清晰得好似就在耳边,不知不觉间三更已至。
黎秩走出两条街,双腿愈发无力,一双眼皮变得格外沉重,让他险些晕过去,他深吸口气,扶着边上一户人家的院墙停了下来,低头一看,按住伤口的手上满是湿淋淋的血水。
今晚太倒霉了。黎秩心想。
能在六大门派的围攻下顺利逃离,黎教主不愧为武林第一人,不过看起来,黎教主伤得不轻啊。
一道温和的嗓音徒然从斜后方传来。黎秩眸光一沉,循声望去。
穿着素白色僧袍的和尚正站在大道中间,清冷的月光照清他慈悲的容颜,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转动佛珠,望向黎秩的眼神很是悲悯。在这个时刻出现的俊秀和尚,恍如神佛。
可他的眼底极为深沉。
黎秩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这个和尚不是个简单的人。
那和尚朝他缓缓走来,黎教主看起来很不好,可要贫僧渡你?
神神叨叨。黎秩嗤地笑出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
你是圆通?
圆通闻言停在距他五步外,不解道:黎教主见过我?
他的瞳仁是异常浅淡的灰褐色,用语有些不伦不类,一开口就道明黎秩的身份,除了他还有谁?
黎秩道:没见过,不过你的中原话听上去很拗口。
圆通浅淡一笑,有些懊恼,大家都说我的中原话很好。
可是你说话很不伦不类。
圆通闻言也不恼怒,反而点头道:原来如此,贫僧受教了。
黎秩冷冷看着他,你想见我?
原想请黎教主一同品品中原的好茶,奈何手下没有这个本事,请不来黎教主。圆通也不再装和尚的慈悲腔调,他是个番僧,可到底入镇南王府多年,为镇南王做过不少事,这番打扮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入乡随俗。
只是请我喝茶?黎秩嗤笑,阁下的手下本事可不小,先有宋逸,后有假肖二,都用自己的命在陷害我,难道这就是阁下请客的态度吗?
圆通不疾不徐道:黎教主若早来了,便无这些事了。
黎秩冷下脸,阁下好蛮横。
圆通笑得甚是温和,便当做这是黎教主对我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