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商船由于锁船矛的铁索拉扯,和炮舰之间距离只有数丈,这已经是极限距离。
若是平日,接战登船的话距离还会更近,但此刻海面之上狂风骤雨,怒浪滔天,这样的距离已是极限,再靠近很容易因为浪涛不稳的缘故发生事故。
但相对的,这种距离对于刘济严而言,也是最为可心的距离。
若真的两船太过靠近,他还要担心那传说中武艺顶尖的靖王会不会暴起发难,而狂风之中的数丈之遥,却如同天堑,但又在弓|弩和火|炮射程之内,对他而言无比安全。
但同样的,这样的距离,想要登船,也就不可能像平常一样两船之间以踏板相接。想要过船,只能放下小艇靠近船侧,再以绳梯登船。
纪清歌被无数弩|箭遥指着往船头甲板而行,路过那架着冉广浩的两名飞羽卫的时候立定脚步,偏头道:“劳烦两位,将这贼人押去船头。”
出口音色甚是刁蛮。
两名飞羽卫对视一眼,又望望面色铁青的段铭承,犹豫着没有动脚,纪清歌索性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仿佛是擦去泪水一般:“王爷明明同我说过,带不带人犯回去都可交差,如今又为着什么非要将自己性命弃之不顾?对面的大人已经应允会放行,两位莫非家中就没有家小?”
刘济严隔着漆黑冰冷的海水,冷眼望着这边,只有极细心的人,才能察觉他冰冷表情下努力掩藏的讥讽和得意。
那两名飞羽卫犹豫片刻,又望了望段铭承,终于好似下了决心,其中一人低了头,不敢直视段铭承,只咬牙说了句:“大人恕罪。”话音未落,就匆匆的拽着冉广浩迈开了脚步。
有了一个带头妥协之人,另一个也就一脸难色的跟着动了脚。
段铭承这边刚想有所动作,对面瞬间一声弦响,一道箭光当胸而来,好在欧阳守在他身边始终警戒,不等箭支射到就被他一剑磕飞,怒喝道:“大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纪清歌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停步望来,见段铭承和欧阳二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还请殿下不要妄动。”刘济严此时已经胜券在握,笑得十分得意:“这只是个警告罢了,但是下次——却不知殿下是否在箭雨之中也有本事安然无恙?”
段铭承没有理会刘济严,只是隔着瓢泼般的雨幕定定望着纪清歌。
见他无恙,纪清歌透出口气,心头微松,与他对望一瞬,咬牙一转身便继续迈开了步伐。
相隔一段距离的炮舰之上,刘济严饶有兴味的又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段铭承,也随着纪清歌的步速一同想着船头甲板的方向移动,在他身旁,是亦步亦趋手持弓|弩的叛军,锐利的箭锋始终牢牢指向纪清歌和那两名飞羽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