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开了门之后压根不理那满口污言秽语的婆子,打发珠儿挤出人群一溜烟不见了,她自己也不关门,就在正对着大门的桌旁落了座,安安静静的喝起茶来。
她这安之若素的态度顿时让那些等着看大戏的人群都摸不着头脑,就连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焦王氏都愣了神。
——虽然听说这铺子是灵犀观的产业,但这姑娘分明年岁不大,还梳的是姑娘家的发式,在此出入也从没有穿过道袍,看起来也并不是个出家人,可这世间又有几个清白女子听见自己被人指到脸上说勾搭男人还能无动于衷的?
就连风尘女子当面听见这样的辱骂都要坐不住,又何况是良家。
但……纪清歌摆明了无动于衷,纤细的身子稳稳坐在那,手中捧着茶盏,姿态端庄又娴雅,明澈如琉璃的眼瞳中毫无波澜,偶尔目光看到人群中有相熟的附近街邻的时候,还会颔首一笑算作招呼。
铺子是新翻修的,漆得朱红的门槛成了分界线,门里窈窕少女静如秋水,波澜不惊,与那坐在台阶上哭嚎谩骂的婆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这贱人,还有脸见我?”焦王氏愕然一瞬之后反倒打起了精神,也不起身,指着纪清歌骂道:“你若还要脸面,就速速去衙门里将我那幺儿领出来,否则小心你那点子肮脏事,今日就别想再遮掩得住!”
然而她的一番威胁却只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换回半点回应,纪清歌就如同聋了一般小口小口啜着热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焦王氏被晾在那里没人理会,只气得面皮紫涨,下一刻就拍着大腿嚎了起来,口中不歇气的将那小贱人小娼妇下作的小蹄子等等肮脏词汇倒了个遍,就连围观的不少人都听得直皱眉,纪清歌却始终面不改色。
握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纪清歌心中升起一丝荒唐和可笑……这点子辱骂算什么?她前世听过更难听的!
她那名义上的丈夫不能人道,这婆子眼见一场婚事也没能冲喜成功,约莫是觉得亏得慌,就变着法的磋磨她。
一个寡妇,别的本事没有,磋磨儿媳却很是无师自通,尤其是这个儿媳还是据说为了遮掩丑事才远嫁过来的。
现在这些难听话才到哪?前世的时候她挨骂都是轻的,稍不顺心还要挨打,在她那痨病鬼丈夫一命归西之后,虐打辱骂就更成了家常便饭,若不是后来想到了要卖了她换银子给她的心尖子幺儿娶媳妇,她在焦家应该也活不了几年。
思绪漫无边际的飘了半晌,耳中那刺耳的哭嚎谩骂竟然没了动静,纪清歌回神,诧异的瞥了一眼不歇气的骂了一早上嗓子都哑了的焦王氏,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似乎是在纳闷她为何住了口。
略想了一瞬,纪清歌搁下茶盏,从荷包中摸出一枚铜板,葱管般的指尖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