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只在话本子里才出现过,燕锦薇虽然有过憧憬,但心中也明白普天之下能从一而终的向来都只有女人,一个登不了台面的商户女,总要比那些素日里故作清高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好对付多了。
可事实很快就让她发现她错的有多离谱。
她那向来对任何人都冷心冷面的表哥,唯独对这个商户女是不同的。
燕锦薇心底最后的一丝幻想,是被寿宴当晚那支靖王亲手递过去的茱萸给彻底粉碎的。
作为一个帝京贵女圈子里长大的姑娘家,燕锦薇怎么可能会不懂那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而更让她心冷的,就是在她终于忍不住和那商户女起了纷争之后,她的表哥竟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护着那贱人走掉了。
今日段熙敏强逼着她来,她不是没有闹过,只是向来疼她的娘亲这一次却竟不肯改主意,这不啻于是在燕锦薇本就愤恨的心上又多加了一重怨气——
——这贱人夺了她的表哥,甚至连她的娘亲都为了这贱人不再疼她。
坐在观礼席上,燕锦薇面色阴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刚刚就位准备开礼的纪清歌,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纪清歌似有所觉,偏头望了一眼,见是她,便就没事人似得转回头,今日她的师父严慧君果然应了请柬前来参加她的笄礼,这一场女子一生中标志着成人的礼仪上,有她的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还有她的师父,纪清歌心中一片安宁,虽然她小师叔嫌弃人多不肯来,却也有提前送了满满一盒子什锦糖果给她,只除了……
……除了她的段大哥。
临行前分明有说过,或许还能赶得及她笄礼的……
却终究还是……
心中不能说没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担心,就连王府总管曹青亲手捧了靖王提前准备好的一支精美绝伦的赤玉发簪来作为贺礼,都没能消弭掉纪清歌心中隐约的担忧。
这一份担忧直至要初加都依然萦绕在心头,就连作为正宾的杨凝芳都看了出来,正想小声提醒一二,突然却从大门方向传出喧哗。
须倾,便有宫中装束的太监手持麈尾迈步入了庭院,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卷轴,高声喝道——
“圣旨到——安国公府卫晚晴之女纪清歌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