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他——你撑不到下一个冬天了。是啊,捕食花鹿需要的速度和力量他已负荷不起,这标志着他的末路。新鲜的、跳跃着的生命充斥着整个阿布拉山脉,而他却是垂垂老矣,连一处小小的安身之地都是极大的奢望。
红日当空,云豹行走在浅浅的河水里,划出一圈圈粼光闪闪的波纹。他的身体沉重,脚步不再轻快。
他看着水面的倒影,对着那一幅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知该作何评价。
有什么留恋吗?云豹想了很久,还是一片空白。
要不还是快点死了吧。
从树林里飞出的鸟雀们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看鸟儿们飞翔的影子,骤生羡慕。至少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大地,他想。收回视线,再走几步,云豹看到前面浅水滩里的白色物体。
他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再嗅嗅骨头上粘着的毛。云豹睁大了眼睛——这竟然是一副狼的骸骨!
白骨太干净了。更诡异的是,一点断裂的痕迹也没有。脖颈完好,背脊完好,骨上也没有牙齿撕咬的磨痕。
一副完整、干净的狼骸骨摆在云豹面前——该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掉下巴的事了。
云豹没有多作停留,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但这一次,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具骸骨、以及关于这具骸骨的大大疑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他又回到了落俨谷。
又来到前几日夜里栖身的那棵树下。
云豹嗅到黏液的残味,想起了什么。
不好!
有一种植物,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在没有光华的夜里,悄悄地疯狂生长。
卫狼禀报:雪狼下峰,使者片刻将至。
龙刻皱眉:“这时候来,会与落俨谷有关吗?”
火融安慰道:“担心什么,见了面不就知道了。”
只知道雪狼族里,祭司的地位与王不相上下。除此之外,再没与他们打过交道。
祭司——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火融曾这样开玩笑地问龙刻。
龙刻回答说:雪狼会占卜。占到灾难的时候,祭司便要做出牺牲,保护全族。
一命换千命?神话故事吧。火融在心里想。
但当他看到走入洞口的雪狼的时候,恍惚觉得,祭司的存在,好像天地一般合理。
白毛黑瞳。一身柔白如雪的毛发,显得黑色的眼睛宛如一潭清澈的黑色溪水。
纵他有如此出色的外表,但——朋友,还是敌人?
“火王,我是雪狼将军,羽沁。”坚硬的女声响起。
雪狼的将军居然是头母狼!
火融点头,不动声色地问:“忽然造访,所为何事?”
羽沁的眼底闪过一丝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