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座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对于身下的众生,便是这种态度。
你想当那把刺穿东境的刀。
便要足够锋锐。
那半炷香,就是“时限”了,如果不出意外,师兄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而铁律松懈的今晚,正是涅槃出手的好时机。
此局。
杀自己,也杀沉渊。
杜威还不出手,是想等时辰过去,若半炷香后,沉渊师兄还不出现……那么便是默认自己这一方败了?
宁奕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
在他想通这些问题之后,脑海之中便浮现了一条明晰的脉络……他放弃了命字卷的推演,抓住了自己脑海中的一道灵光。
某个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的念头,从浮现的那一刻便不可遏制,让他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宁奕问了自己一句。
若……情况真的这么糟糕。
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吗?
短暂的平复之后。
他听到了自己内心中的声音。
可行。
宁奕聆听着四面八方的呼啸风声,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沉渊的时间飞快流逝,当他捋清所有想法,睁开双眼之时,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半炷香徐徐燃尽,香灰飞洒的画面——
阵法外。
等待半炷香功夫的杜威,终于睁眼,不再假寐,他轻轻抖了抖肩,震落肩袍堆叠的雪尘。
“时辰到了。”
这是杀局中最静谧的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在等待。
宁奕在等待,在推演。
李长寿亦是如此。
没有人放松警惕,而大家都在赌命运之神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知晓沉渊君底细的宁奕,心中只是短暂浮现了一刹侥幸念头,很快就被自己灭杀,今夜的这场剿杀若是针对沉渊师兄的,那么自己在阎惜岭是等不到将军府的支援了。
最后一抹香灰被风吹散。
李长寿没有想到,被困在平南杀阵中的年轻男人,竟然破天荒地安静了很久,对他而言,这其实是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宁奕并不知道,在这半炷香内,杜威是绝对中立的存在。
而现在……不一样了。
“杜大司首。”李长寿神情苍白,扶着一株古木,道:“该出手了。”
杜威又等了十个呼吸。
他回头瞥了一眼小阁老,轻声道:“今夜之后,你我便算是盟友了。之前那些算计,就扯平了。”
杜淳听得一头雾水,满是惘然。
李长寿嘴角拉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支撑这座大阵已是疲倦至极,再耗下去,自己的身体反倒会先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