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位徐姑娘从不会一个人返程。
无论多晚,一定会有个彪悍少年握着棒槌,骂骂咧咧,恶狠狠驱散灌木丛蹲着的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谁都别想接近三分。
单单是这余青水,都还不算什么。
那位人狠话不多的宁姓异乡人,也从不缺席,背负双手,与徐姑娘并肩而行,两个人路上有说有笑,以至于那走在最前面,攥着棒槌鹰视狼顾的野蛮少年……像是一条未栓绳的巡守狼犬。
倒也不是狐假虎威。
余青水虽然年少,但足够勇猛,小镇里的同龄人不敢惹他,前些日子村头个头最高力气最大的铁匠儿子,跟余青水打了一架,后者只是捡了一根桃木枝,便打得前者抱头鼠窜,屁滚尿流。
……
……
勐山岁月很长。
春去冬来,弹指一刹。
对宁奕而言,这真是如梦似幻的一年。
自己失去了神性,失去了星辉,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凡人”。
他也会饥饿,也会疲倦,但却正是这种回归平凡的生活……让他心中变得无比安稳,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了。
此处似是故乡,让人心安。
宁奕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神火劫这么一道门槛。
每日睁开眼,都是充实忙碌的一天。
余青水的观想世界中,始终没有出现足以突破世界观的线索。
对宁奕而言,唯一真实,可以触摸,可以感受,可以相信的人……就是徐清焰。
初见之时,是在蜀山感业寺。
此后总有一面壁垒,将宁奕和清焰隔开。
两人相处最长的日子,还是在天都夜宴之前的那次逃亡。
命运起起伏伏,断断续续,在这座虚构而又梦幻的世界中,连上了断点。
于是宁奕和徐清焰,去雾江捕鱼,去勐山采药,在安静和无声的配合中,变得愈发默契。
他心中时常升起错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非一场梦。
尤其是晚上生起火,一家子人围着小院谈笑,这种感觉便随着温馨涌上心头,无比真实。
宁奕仿佛真正融入了这个小镇,感受到了这里每一刻的喜怒哀乐,将每一天的美好,都烙在心中。
山中岁月,真的很长。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生死厮杀,只要你愿意,便可以在这里安静地老去,睡到白发。
直到勐山小镇的上空,落下第一片雪。
雾江江心,依旧一片宁静。
宁奕依旧没有追上过花婆婆。
阿婆病倒了。
……
……
这一夜星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