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递员的确是来给社长送信的,冯军达隔月就会往家里寄一封信,只不过这次还邮了一个包裹,包裹单需要社长或书记签字。
不巧两人都不在,盈芳家造沼气池,社长、书记作为公社的一二把手都去现场观摩学习了。效果好的话,他们打算在公社造一个大的。
隔壁卫生院上班的燕子见邮递员找不到人签收,就让他等一会儿,她去地头喊人。
社长听说儿子寄来了包裹,激动地跑出一身汗,臭小子这还是头一遭往家寄东西呢,信倒是经常有,可都是废话居多,都看腻了。
“我家军达寄啥东西来了?”
邮递员笑呵呵地答:“包裹还得你自己去邮局领,我这只是包裹通知单,说明已经告知你有包裹的消息了。”
社长听了一阵失望,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以前不还有冒领的么?看看天色,今儿怕来不及去邮局了,只好说:“那明天一早我去邮局取,你们会给我的吧?”
“会的会的。”邮递员一个劲保证。雁栖公社的信也好、包裹也好,如今谁敢不上心?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
这时,盈芳也到了,把信给邮递员,劳烦他代为邮寄。
“不麻烦、不麻烦,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邮递员忙摆手,他当然认识盈芳了。
换言之,邮局里除了几个新来的临时工,哪个不认识舒盈芳——这丫头一年要往邮局跑几趟啊,不是寄信邮包裹,就是收包裹。包裹还来自各个地方:京都的、海城的、省城的、运城的、临海市的……光邮票就五花八门,啧!
盈芳哪儿晓得邮递员心里的腹诽,她寄了信就回家了。
矮墩桥头遇到罗燕虹,表情幽幽地拦住她去路。
盈芳狐疑地看她。挡在桥上不让她过,这是啥意思?
“推荐指标的事,我向你道歉。学校老师器重我,向教育局推荐了我,我当时只顾着高兴,不晓得占用了公社的名额。但陈二流子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我还被他恐吓、威胁过呢,我……”
“打住!”盈芳打断她,淡淡道,“推荐指标的事,既然都报上去了,你也不可能还给我。无非就是多等一年嘛,反正县里补偿我损失了,就这样吧。陈二流子的事,更不用来和我说,没凭没据的事,我是不会像大喇叭一样往外播的,这点你放心。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晚饭,借过一下。”
盈芳说完,侧着身从罗燕虹身边走过桥,步伐轻快,似乎一点没受推荐指标的影响。
罗燕虹攥紧拳头,怨愤地盯着远去的背影。可恶!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来道歉了,还这么得理不饶人!真该把她推下河!
“哟!这不是罗老汉家要上大学去的小孙女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