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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碧曦不会忘记,她废了多大的功夫,让出了多少利益,才换来刘彻的一时妥协,让她带着天子印信来救灾。

莫非窦氏都是苏碧曦来做主,堂堂几朝元老的魏其侯窦婴,唯苏碧曦之命是从?

那是因为苏碧曦曾经保下了窦婴的命。

韩安国身为田蚡一党,在刘彻跟田蚡之间左右逢源已久,如果没有看见实打实的利益,绝不可能因为几句空口无凭的话,就违背王氏跟田蚡的意图。

在上位者的心里,只有看得见的利益,才是他们做下一切事情的出发点。

在她将水泥的方子交给了翁主府的工匠之后,苏碧曦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清晨,跟汲黯一行离开了濮阳。

濮阳的决口暂时无碍了,以公孙弘的谨慎,接下来一定会严加排查堤坝的险情,杜绝难以控制的决口。

他们已经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而黄河下游,在濮阳决口堵住以后,所有的危险都会聚集到今年冬季格外寒冷的燕王封地。

黄河下游寒冷,水面结冰数丈,中上游来的河水无法通过,势必就会出现险情。

燕王刘定国可不是一个会管庶民死活的人,加上他的嫡女又嫁给了田蚡,自是要跟田蚡同进退。

黄河决口是上天所定,人哪里能跟天作对?

苏碧曦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灰扑扑的天色,只偶尔透出一丝光亮来,叫人觉得压抑得厉害,心中堵了一口气,发也发不出来。

要解决下游的隐患,除了加固堤坝以外,必须修建泄洪沟渠。

燕王绝不可能欢天喜地地迎苏碧曦一行去燕国。

在燕国等着苏碧曦的,只怕跟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分别了。

她已经离开长安四个多月了,尽管一直跟刘彻通信,却始终觉得没了那份底气。

他在信里总是说自己一切都好,可是身为天子,哪里可能事事顺心。

他有没有瘦了,有没有好好用膳,有没有想她。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挤成一团,早上起得太早,苏碧曦慢慢枕在厚厚的隐囊上,睡了过去。

没有睡一会儿,苏碧曦便觉得自己被阿青轻轻叫醒,她将自己裹在锦被里,睡眼惺忪,满是睡意地问了一句,“到了驿站再唤我。”

“女郎,还是下车亲自瞧瞧地好。”一旁芷晴脸上神色奇怪,要哭不哭,轻轻颦着眉。

苏碧曦不解,只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撩起帘子,整个人出了马车。

自城门口开始,站满了灾民。

灾民们显然已经来了许久,脸都被凛冽的北风吹得红了,还有很多人都流了鼻涕。

即便他们穿了还算厚的衣物,这个时节在外站了一个时辰,浑身都冻得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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