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的方向退后一步。
叶舒喉间逆血翻滚,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绞碎。但她握剑的手坚定决绝,不曾有一丝一毫颤动。
小楼中端坐的顾真君,只看到那一双幽深似潭的黑瞳。她不惧不怒,只有永远无法被击碎的斗志,势必要将天地间所有的桎梏轰然刺破。
他忽而长叹一声,收回了外放的威压:“罢了,是我之过。”他将目光投向顾旭,“大郎,你带着叶掌门去见阿浚。”
“老祖……”顾旭惨白着一张脸,还想再争辩些什么,感觉到顾真君乍然幽冷的气息,终究还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叶掌门。”顾真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若,若阿浚自己不与顾家切割,你意待如何?”
叶舒回过头,声音铿锵有力:“他想留,我自然不会从中作梗。他想走,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阻拦。”
小楼重又恢复了寂然无声,不再有丝毫声响传出。
叶舒洒然一笑,又似笑非笑地瞥了聂桐娘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顾浚被囚的地方就在顾元勋生前居住的西峰坞,偌大的一片殿阁楼台中,除了几个打杂的仆佣,竟是再见不到一个多余的人影。
他被阵法困在屋中,如今已枯坐了半月之久。
一开始的悲伤、惊愕、愤怒……纷至沓来,又日渐离去。他心湖中已泛不起一丝涟漪,只余一片冰凉。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还会对那人抱有期许呢?当那一剑毫不容情地朝自己刺过来的时候,顾浚心中,也好似有什么被彻底斩断。
他元神一轻,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拭去了道心上那层晦暗的灰尘。
顾浚忆起幼时,外祖父曾为他推演天机。但星盘之上,他的命运却朦朦胧胧,幽暗混沌。最终外祖父只得四个字,执念难消。
外祖父谆谆告诫他:“世间事,终有你求不到的。该放手时放手,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他求了十几年,不过是希望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人多看一眼。既然他不给,我又何必再要。
顾浚缓缓睁开双眼,墨色的双瞳中,有莫名的光芒渐渐沉淀,凝成了满瞳冰冷。
咔擦一声,他听到门扉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叶舒推开门,只见黑衣的少年站在屋中。他身姿挺拨,神色沉静,那一泊冷凝的乌墨顷刻间流淌而出,仿佛冰雪初消。
“师父。”顾浚轻声唤着眼前微笑的女人,他忽而又想到了那四个字——执念难消。
☆、106|4.27文|学城
“老爷。”聂桐娘偷觑了一眼顾旭的神情,柔柔地靠在他胸前,“难道,咱们就任由大郎被他师父带走?”
顾旭听聂桐娘提起叶舒,不由打了个哆嗦,没好气地道:“不然你还想怎样,老祖已经发了话,我……”他原想说,我又拦不住那个女人。又觉得这句话太过丢脸,转而道,“我又没有理由拦住那个女人。”
说到这里,顾旭沉下脸:“桐娘,日后你切不可再如上次那般毛躁了。不过是在二郎屋内收拾出了几样魔门的诅咒符篆,又有丫鬟看到大郎曾经去过二郎房间,你就急吼吼地来说大郎要谋害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