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道:“陛下宣召,池侯且让一让!”
池长庭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美人,笑道:“正好我也要求见陛下,一起进去吧!”
宫使还没开口,那一路乖巧的红衣美人便从身旁轻盈盈扑了出去,差点没当众扑进池长庭怀里。
但没进怀里,也差不远了。
“你怎么在这儿?”朱弦欢喜极了,根本忘了身在何处,只想紧紧抱住他。
池长庭还是看场合的,手在她腰侧一扶,也止住了她扑过来的动作,随后握住她的手朝两仪殿走去:“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你早就料到了?”朱弦嘻嘻笑道。
“没有,”池长庭道,“岂能事事预料?”顿了顿,“但可以事事有备。”
早在回乐时,他就想到过今天。
但今天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好。
“等等!等等!池侯!池侯止步!”刚刚被池长庭的举动惊呆的宫使终于回过神来,慌不迭追上,拦在两人面前,厉色道:“池侯止步!陛下只宣召朱姑娘一人!”
池长庭笑了笑,道:“陛下怎么会单独宣召臣妻一人?要不你再进去问问?”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寻常,却用内力送出很远。
殿内“啪”的一声响,仿佛摔碎了什么东西。
宫使缩了缩脑袋,犹豫着不敢去问。
这时殿门打开,内侍大监李良辅走了出来。
“陛下宣陈留侯、朱氏觐见!”
殿门关上,紫袍、红衣齐齐消失。
周仪远远望见,脸色瞬变,将袍角往身后一甩,朝东面狂奔。
过宫门,穿殿宇,转北向,直至三清殿。
到了三清殿也没有停下,推开守门的道童,径直闯入,一把揪起丹炉前的道人:“快备丹药!否则你死定了!”
……
两仪殿内,池长庭施施然行礼罢,转头看了朱弦一眼,淡淡呵斥:“还不向陛下行礼?”
朱弦“哦”了一声,在他的指点下笨拙地行了一个她从来没行过的礼仪。
末了,池长庭面露惭愧向皇帝拜道:“臣妻出身乡野,还没学过这些礼数,日后臣一定好好教导她!”
朱弦忍住踹他的冲动,低头作乖巧状。
“你的妻?”皇帝语速缓慢地说。
语气森冷阴翳是在朱弦预料之中的,但这声音里露出的苍老之态却令她吃了一惊,不由抬头细看了皇帝一眼。
这一看,更是吃惊。
上回见到这个皇帝时,还是个能骑马拉弓的中年男子,现在竟然跟老了十岁似的。
而且精神也看着不太对,双目泛红,印堂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