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老板“哎”地一声急唤:“贵客……”
郁容顿足,侧首看向店家,微微一笑:“有劳店家好心提醒,还请安心,在下略通医术,对‘人面疮’曾有耳闻。”
茶棚老板听了,讪讪地阖上了嘴。
聂暄则干笑:“容哥与老大去罢,我……我口渴,想坐着喝会儿茶。”
郁容失笑,因着“厉鬼”一说而心里发毛的感觉,倏然之间烟消云散。
——既知是人面疮,且不管是哪一种吧,反正肯定跟鬼祟无关,自然坦然了。
他看向被吓到的青年,没强求对方跟他们一起,温声细语:“阳煦兄切忌再碰凉饮。”
以那破烂身子,再来个几回泄泻,怕不得横倒躺床上了。
聂暄应了声:“我省得。”
无心再耽搁,郁容拽着对他百依百顺的兄长,按照聂暄的指示,直往那陈三儿所在的地方走去。
距离略远。毕竟,做茶水生意的,总不好将棚子搭在离得茅厕近了。
尤其这大夏天的,气味被风一吹,能传上个一里远,让歇脚的过客闻到了,如何食得下茶饭?
郁容边疾步走着,大脑边转个不停。
他第一次知晓“人面疮”这个名词,是在好几年前,无意间翻看清代医家陈士铎的《石室秘录》时,在论治奇症的篇章里看到的。
其描述带着几许神鬼的意味。
说:除却没有毛发,人面疮五官俱全,让人惊异的是,“人面”还能吃肉,诸药用上皆能食掉,唯有贝母药末,敷于人面上,即能令其痊愈。
尽管神神道道的,文里却是否定了世人认为人面疮是宿世冤谴附体讨债的观点,甚者提出了比贝母更好用的治疗医方。
郁容当时可惊奇了,对着寥寥百余字可劲儿地琢磨。
一时琢磨不透。
遂上网查寻关于“人面疮”的说法。
好嘛,医家老祖宗们都不认为跟冤鬼有关,网上倒尽传着神鬼之论。
越说越邪乎。
郁容跳过灵异的内容,看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解释,说人面疮实则是寄生胎。
然而,他对着古籍里的描述琢磨,只觉得这说法有些对不上。
或者说,人面疮与人面疮也不是完全一个样子。
至少《石室秘录》记载的“人面疮”,肯定不是寄生胎。
寄生胎俗称“胎内胎”,是胎儿在母体里形成的;
古籍记载的人面疮,却往往是突发奇症,长于身体,常见生在膝盖或臂肘上。
考虑到老祖宗们著书的时候难免虚夸,郁容便从药方着手,反推“人面疮”的真实面目。
从贝母的药理作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