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也是个高中毕业,跟他们相处可不比咱们那里,大家都是直肠子,有啥说啥。
人家文化人说一句话能转九个弯儿!大姐怕你到那不习惯!你在咱们那也能提干,干啥要去受那个罪?等借调期结束,你要是原意回来,大姐就去人事科把你要回来!”
周小安当天就搬去了检测科,好容易抢来的人,谢科长非常重视,特意把他的宝贝器材挪了个地儿,给周小安腾出一张靠窗光线好的桌子来。
周小安从资料室里搬出好几大摞的资料,拍掉上面的浮灰,精神饱满地跟领导保证,“科长您放心吧!这个月咱们科的数据肯定能按时交上去!”
检测科的数据不能按时交,矿务局的领导都要把谢科长的头发催秃了……
1961年2月8日,农历腊月二十三。
周小安围着大围巾,带着大口罩,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出检测科的大门,抬头看着飘着零星雪花的天空发了一下呆。
转眼又是小年,她都穿来一年了啊……
深吸一口气,周小安顾不上脑子里的感慨,赶紧往厂门口走。周小全还在等着她补课呢!三月一号开学就是一中的入学考试,也没几天了。
“周小安。”周小安包得太严实了,视线有点儿窄,竟然没发现路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听这个声音她就打了个寒颤,比下雪的冬天还冷,跟掺着冰碴子似的。
不过这次周小安丝毫没排斥这个冷冰冰的声音,而是惊喜地转身,看到标枪一样站在路边的顾云开,撒腿就跑了过去。
顾云开没想到周小安看到他会这么高兴,跑得不管不顾的,一点没有城市女孩的矜持和时刻注重姿态的顾忌。
忽然就让他想起越野训练时看到的那头在山间奔跑的小鹿,自在又肆意,有点傻傻的,却自由自在的,让人看了心里很放松很舒服。
周小安跑到股云开面前,急急地拉下围巾和口罩,呼出的白气把长长的睫毛染得又黑又浓密,显得大眼睛更加水润乌黑,满眼都是惊喜。
“顾云开!我小叔呢?他也回来了吧?他现在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能休假?我都两个月没接到他的信了!真是的!他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连跺脚抱怨都带着满满的高兴。
周小安说到这忽然一顿,心猛地往下沉,眼泪一下就浮了上来,一双大眼睛马上就变得雾蒙蒙的,“我,我,我小叔,他,他还好吗……”
刚才还红扑扑的脸颊一下褪去全部血色,连樱粉色的嘴唇都变得苍白,微微颤抖起来。
跟小叔失去联络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小叔早就告诉过她了,有时候会通信不便,让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