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之后,它活了过来。我手中的那个小木人,原本只有一个轮廓,尽管嘴角上扬,但我却看不出它有任何表情。
父亲赋予了这个小木人眸子,顿时,我看出了小木人的表情,他在笑着,就和我脸上的笑容一样。正如父亲说的,这是另一个我。尽管小木人不会动,但是栩栩如生的轮廓,逼真的表情,还是让我欣喜万分。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逼真的木偶小人,这是父亲第一次雕刻木偶小人,也是他的唯一一次。父亲是个木匠,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雕刻过小人,在那之后。我同样没有见过。
我终于知道父亲制作出那柄刻刀的目的了:只为雕刻另一个我。
父亲是一个木匠,为人很好,街坊邻居都称他一声师傅,李师傅。我们的老房子里,满满的都是木屑的味道,风经常灌进屋里,风大的时候,满地的木屑被扬起来,父亲说脏,但我总觉得很美。
每一天清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劳作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将我吵醒,出来看的时候,父亲的脏衣服上,头上,到处都沾满了木屑,父亲从来都不嫌累,对我也很讲究。劳作之后,如果没有洗干净,他绝对不会来抱我。
在那片地方,父亲很出名,不仅因为为人好,还因为他身为木匠的手艺。不管是装门造栓,还是木窗雕花,那片地方的人都会来找父亲,所以父亲也难得清闲。
那一次之后,只用过一次的刻刀被父亲放在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而父亲送我的木偶,也被我藏了起来。我记得父亲带我出过一次门,去哪里我忘记了,那段记忆非常模糊,被荒凉与废墟充满,回来之后,我找不到我的木偶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慢慢开始懂事,十多岁的我,尽管舍不得那木偶,但终日抱着一个木偶,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有细问,甚至没有去再找,现在想来,那小木偶绝对还躺在老家的某个角落里。
将近二十年过去,我不知道那木偶是不是已经受潮,木头是不是已经腐烂了。
那趟远门之后,父亲减少了工作量,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接那么多活,尽管如此,这样的经济收入,已经足够养活一家三口,甚至算过的阔绰了。父亲续起长发之后,再也没有剪短过,他的额头总是被发丝掩盖。
那之后,父亲经常出远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的记忆中,在我已经接近成年的时候,父亲又带着我出了趟远门,但是那段记忆同样模糊,我只依稀记得,那段回忆满是阴暗和潮湿,而阴暗之中,我看到了一张笑脸。
那张脸,我早已经忘却了真正的容貌。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那柄刻刀,是在我马上要一人前往b市上警校的时候。父亲取出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刻刀还静静地摆放在盒子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