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
“好了,太宰君。”森鸥外意识到,他在发疯,他的思维已经悬挂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他试图把对方断线的脑子给拉回来,同时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森鸥外略有些惊惧,像太宰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他人披露自己黑暗过去的,那实在是太私密了,包括他心中某些疯狂的情感,同时,他认识的太宰与津岛修治认识的太宰完全不同,他具有一切疯子的特质,比方说可以为了某个目的某个理想,付出全部,乃至于自己本身。
森鸥外相信,自己对太宰治来说,只是人生旅途中的一粒尘埃,他们可以算是泛泛之交,却是随时随地能够牺牲对方的泛泛之交,而现在他把自己剖开了,解剖的过程缺乏合理性跟神智。
[当他醒来时,太宰会怎么做?]
森鸥外认真地考虑先下手为强的可能,比方说在太宰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之前,将他干掉,以除后患。
他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试图探听秘密。
“我追溯原因,为什么他会对我抱憾敬意、充满幻想,同时又畏惧。”太宰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这段话是森鸥外听不见的,“因为我制止他杀死自己的母亲,并且代之扣下板机,于是我解放了修治君的灵魂,这是他一直想却来不及做的事,同时我也取代了他的长辈,成为了他心中的另一个权威。”
[修治君很聪明,可惜聪明与完整是不同的,他的人格,他的世界观都被限制在很小的一番天地中,我想想自己的过去,当阿宏活着乃至他死去都是一样的,在他活着时,我的梦想是跟阿宏在一起,当他死后,他把他的遗志当成自己的人生目标。]
[从此看来,我虽然很聪明,却是巨婴,生来就没有自己的意志。]
“我不能让修治君和我一样。”
他双手交握,骨指节不正常的用力,从凸出的骨节与暴起的青筋中,森鸥外看出了某种过分狂热的情绪。
“我先成为他的枷锁与噩梦。”
“然后再还给他自由。”
[至于被杀的人,幽灵船的场地,乃至于能把世界搅动得风起云涌的三千政要,要有从地球每一个角落搜刮来的宝藏,在我眼中,不过就是精致却无趣的装饰品而已。]
[为了我所爱的,皆可舍弃。]
于是他也无视了自己心底的一声叹息。
[最后,真想跟O君见一面啊。]
……
津岛修治在奔跑。
一开始他被中原中也拽着跑,随后他则主动狂奔,他发疯似的逃离了船舱二楼,距离被叉子捅穿的人越来越远,跑啊跑啊,跑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中原中也实在是不想陪他疯跑,拽住津岛修治的胳膊,让他停下来,他臭着一张脸,完全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