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南面无表情,沉默的,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
他记得十分清楚,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在莱山郡那边做生意,即便是他在第二年冬受伤住院时他也未出现。
一直到他二十三岁那年他要再婚,他才去那边与他见了一面,在他十七岁之前他们都是怎么相处的,他也不记得了……因为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他一整个青春,孤独无趣。
“你看那孩子。”
“没什么可看,一睇就不系好学生……”
路过玻璃窗,李安南里看到自己的脸。
他缓步向前。
十七岁,十七岁这个年纪。
“可是真的很想买那个啊……”
“不知道要攒多久的钱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老金黄色,火辣的直接照在每个面目模糊的个体上,照着他的脸上……
玻璃面中,映出,他有一双阴郁,漆黑的眼睛。
李安南死死的盯着里面的自己。
他伸手,扒开自己的下眼皮,指腹上的泥随着他的动作,糊在他的眼下。
十分滑稽。
十七岁的他,就是这张脸。
他的左眼球向上转时,下方有一块小小的黑色。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两年前落下的。
对,麻烦总来找他。
怎么说好,因为他长了一张瘟神脸……
李安南一步一步向前走。
路边还有拉胡琴的老头,吱呀咿呀的,跌宕起伏,就像他的命运,上一秒他在天寒日短的冬,如今却在烈日炎炎的夏……
三十岁的他,三十岁的柳臻。
那…如今他十七岁,柳臻岂不也是十七岁。
“你是本地人?”
她问他,“你曾经是哪个学校的?”
等他写出学校名字时她道,“我们离得不远,我就在二中,大概离你的学校只有,两站的距离……”
他记得,他爸曾经想让他去那个学校的,学校里有他认识的人,因为他失语,怕他一个人叫别人瞧不起,想走后门找人照料他。
都一样的。
其实他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又何必叫他去欠人情呢。
“学校啊……”
暖热的灯光,她的脸是含情脉脉的,非常美丽。
她的笑声,怎么那么清亮,就好像现在还在他耳边一样。
“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那时他摇了摇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她。
‘你呢?’
“我?”
她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