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轻叹一声说:“自古红颜薄命,好花易折,但得个同心子,生同舍,死共穴,相知相重一辈子,也就知足了。”说罢自觉失言,忙用绡帕捂住羞红的粉面。
红英心中明镜似的,进一步试探:“姻缘本是命中注定,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焉能得个同心子?哎~,眼前有个人,才貌俱佳,又是与小姐自幼相知,倒是天生地就的一对儿。”
文娇被红英一语道破心事,顿时娇羞难当,佯怒道:“你一个小妮子家,净说些没羞没耻的话,我和他兄妹排连,怎么能结姻缘?”
红英心想,我还没说是谁呢,你到不打自招了,便说:“这也是好事,说说何妨?况且亲上加亲,有何不好?”
文娇变了脸起身压低嗓子指着旁边说:“死丫头,就不怕隔墙有耳、暗中听去了吗?你嘴上没个遮拦,浪语轻声,找死啊!”
红英见小姐认真起来,也怕再说下去反倒没趣,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全怪我多管闲事、多嘴多舌行了吧!时候不早了,我看夫人去。”
红英随即转身走了,暗忖:你五分心事,我已知三分,何须抵口遮藏,死不承认。小姐呀小姐,你虽独种情深,我亦颇知佳趣,你若要做那莺莺,也少不得我做那红娘为你穿针引线。
【二】《浣纱溪.恶相思》孟称舜.元曲
恶相思,无凭据,
到今日转展成虚。
你热处呵,似花香春树蜂声聚;
你冷处呵,似云暝秋江雁影孤。
情怎诉,空则是将人儿来撇下。
我想来,倒不如早办取归去何如。
我今衷肠无可告诉,
则索性题诗绿窗[1]处。
孙文娇被红英道破心事,愈发情思绵绵,不觉已是暮云四合,月兔东升,思量春夜漫长,不由长叹了一声。
音犹未了,就觉得身后有脚步轻响,惊得回头观望,却见文秀儒巾青衫翩然而至,芳心早突突跳作一团,慌忙把头转过来。
文秀本是路过此处,一眼瞥见文娇倚着绣床儿颦眉凝睇,悄然长叹,似有动情之意。看看左右无人,心中暗自庆幸,天赐良机,何不就此上前向她表明心迹?
他趋步来到她的跟前,低声问道:“妹妹为何对月长叹?是有所思?还是有所约?”
文娇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埋头不语,半晌稳住心神,这才凝妆正色说:“三哥这是从何处而来?天色已晚,且春寒逼人,你感觉不到吗?”
文秀见文娇故意把话岔开,便无可奈何地叹道:“春寒自寒,春意却浓!”
文娇正视文秀半晌,欲言又止,忽地转身出廊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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