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能有几时?花红易老,人如朝露,不禁心怀感叹。
文秀来到文娇的身后,轻声说道:“对景悠悠暗自吁,妹妹好情致呀!”
文娇不防自己的后花园会有人,惊得芳心乱颤,回头见是文秀,含怨带嗔剜了他一眼,复又侧脸低下了头。
文秀心中自责不迭:“怕惊吓了她,可还是惊吓了她,你个蠢东西,总是弄巧成拙,真真该死。”急忙作揖,“妹妹不要惊慌,恕愚兄冒昧。”
文娇面沉似水,一语不发。
文秀搭讪道:“请问妹妹独自一人在此干嘛?”
文娇仍低头不语,转脸去看轩外牡丹。
文秀觉得好没意思,本想赌气走开,可又一想女孩儿总是怕羞些,况且机会难得,又堆了笑道:“妹妹你看这园中牡丹,欲开未开,似有惆怅之意。愚兄不揣愚陋,想以此为题吟咏两句,乞望妹妹不要见笑。”说着不待文娇有所表示,便清嗓吟诵起来:
“乱惹祥烟倚粉墙,
绛罗轻卷映朝阳;
芳心一点千重束,
肯念凭阑人断肠。”
见文娇莲脸微红,不发一语,心中得意又继续吟道:
“娇姿质艳不胜春,
何意无言恨转深;
惆怅东君不相顾,
空余一片惜花心。”
吟罢,见轩中石几上列着文房四宝,便提笔挥毫将二绝书于云烟笺上,双手捧送与文娇。
文娇见文秀出口成章,且句句关情,心中暗喜:看来三哥真是知音。
当目睹他龙飞凤舞把诗写于笺上,更添了几分爱慕之意,可又不愿表露出来,生怕文秀将自己看轻了,依旧把头扭向外边。
文秀见文娇仍无动于衷,如同冰水灌顶,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跟,伸出去的双手不知是该收回来好,还是继续伸着。
心里琢磨:“长了这么大,满耳都是众人的赞扬声,何时受过如此冷落?好个无情的妹妹,也就是在你面前,我高文秀才如此低三下四拿自己不当人,你可太令人寒心了。今天你若不接这诗稿,我便撕了它,立即回山东,再不见你也就是了。”想到此,朗声说道,“请妹妹不吝赐教。”
文娇觉得再不相接,文秀也下不了台,便转过身来抽笺在手垂首观看,本想对文秀说点什么,可又觉得万语千言如鲠在喉,竟化作几滴泪珠儿滚落下来。
文娇一接过诗笺,文秀的心立刻热了,继尔见文娇对笺落泪,刚放松的心不由得又缩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犹豫之际,就听见小慧在直着嗓子呼喊:“小姐,小姐,太太叫你呐……”
文娇瞅瞅文秀,芳唇欲启,又轻轻一皱蛾眉,什么都没说,低头将诗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