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开始往前走,“我昨夜真是疯了才会和你在天桥上喝酒,到了后半夜身上又冷又热,你居然还不把我带下来。”
晏既跟在她身后,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我也不会再和你在天桥上喝酒了,你喝多了,冻的哭哭啼啼。”
“明明是自己不肯下来,非说是……”
非说是阿翙回来了。
他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重又快步跟上去,高声道:“总归是昨夜是你自己不肯下来,大家都是男人,难道还要我扛着你走?”
他说着话,站在城楼上值守的士兵都豪迈地笑起来。
伏珺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你们总归都向着你们将军。”
她下了城楼,翻身上了马,待晏既也在踏莎身上坐好,才开始一同往城中王氏的府邸走。
他们拿下洛阳未有多久,洛阳城中的百姓,也如当初安邑的百姓一般,已然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他们一路都避让着晏既与伏珺的马,眼中未有善意。
他们走到哪里,百姓畏惧着他们身上的盔甲,畏惧着银白的服色,拒他们于千里之外。
晏既只作未觉,在王氏府邸之前下了马。
伏珺与他并肩往府中走,她的语气平淡,“和安邑的百姓一样,避我们如同虎狼。”
“在他们眼中,这一片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便是他们的疆土,我们是外来侵略之人,自然是这样的。”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等到这个王朝重新统一,谁都不再是侵略者,那便一切都好了。”
伏珺往一旁望了一眼,不知道有谁在路旁堆了雪人,不过半人高,惟妙惟肖。
“也是,说不定到了那时候,今日街市之上的人,人人都要同旁人炫耀,他们是见过当今天子的人。”
晏既还没有想的那样远,他毕竟连薛郡都还没有走到。
“百姓如此,并不值得苛责。只是如今王氏的那几千俘虏,大多编入了我的军队之中,战力不足,还需要好好操练。”
“方才倒是不该进城,该直接出城往军营去的。”
他并不想进书房,犹豫了片刻,打算重又出府,往军营去。
他之前始终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观若忽而会知道原来他也是重生之人。直到那一日他偶然发觉了阿柔的那幅画已经不在了。
后来他召了嘉盛过来,却也再没有找到。
这是对于他身份最明显的提示,他醒来之后绘了云蔚山中的情形挂在书房之中,也并不是为了让阿柔临摹。
可就是这样巧,阿柔临摹了这幅画,附在家书中送给了他,离家千万里,他只有好好收藏。
他是从来也不会乱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