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离开了。
观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墙之后,而后才转身向着昏暗的房中走。
萧翾还没有醒来,她不必这样着急。
从萧鹇到萧鹞,是裴俶在萧翾心上留下新伤。而他要崔晔死在萧翾面前,是要将萧翾心上的旧伤也剜开。
将那个名为高烨的负心人从早已经愈合,内里却溃烂的心上剜出来,满眼都是模糊的血肉。
凌波已经告诉过观若了,陈郎君是在萧翾身旁的。她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陈郎君却也如是。
病榻之前,也没有人愿意再讲究那么多的礼数,陈郎君坐在萧翾床前,只是回过头来,望着观若慈和地笑了笑。
“殷大人,你来了。”
在那一瞬间里,十数年的时光倒退回去,观若觉得她好像是看见了她文质彬彬,却又衣带渐宽的父亲。
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见到陈郎君的时候会觉得十分亲切了。
若是她父亲能活到如今,大约也就是陈郎君这样了。
但她从来都是没有父母缘的人。
铠甲的重量压在身上,观若的伤口好像还在流着血,静夜里她分明只有片刻不曾开口,可是唇齿相合,她此刻也好像是再说不出来话了。
她硬要张口,说一个字,便往下落一滴泪。“陈郎君。”
陈郎君只是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和观若打过了招呼。
他仍然是儒雅温和的,却也更加病弱,他勉励着她,“殷大人,阿翾当年只有比你更不容易的。”
“她不曾放弃过,你也不要放弃。”
是适应于此时的话,也是适应于她未来人生每一刻的话。
观若任由她的眼泪流下来,顾不得用手去擦,她问他,“大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陈郎君递给观若一块他自己的手帕,他望着她,眼神是从未在人前流露过的温柔和神情。
这样的神情,曾经沉溺在爱河之中的人一眼便能够望明白。
“阿翾一定会醒过来,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萧翾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可是她的大限,就在天明之时。
有些话若是无法告诉萧翾,她只能告诉陈郎君了。
“陈郎君,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没有问她要去哪里,也根本就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感叹了一句,“那么今年冬日,便没有机会再同殷大人一起赏梅了。”
她当然不会在梅花开放之前就回来。她心里很清楚,或许陈郎君也清楚,今日一别,便是永诀了。
她和萧翾说过那么多话,和陈郎君却只不过见过寥寥数面。
离别之时,心情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