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妪的刻薄,使得她不允许她从她身边拿走任何,哪怕那是她不要的东西。
她同那个老妪争辩着,像这样的残烛,根本就不能再有多少用途。
那老妪就将那残烛点燃了,倾斜着,将蜡油一点一点地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准她叫出声,要她牢牢地记得这种痛苦。这就是老妪告诉她,那支残烛的用途。
袁静训摇了摇头,“不恨了,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了。”
她早已经为自己报了仇,手背上的伤痕也永远都留了下来,她的名字与样子,不值得她记住。
“提起来只会让陛下生厌,不必再提了。”
“只会让朕生厌?”
她知道,梁帝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她身上,只是麻木地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好让她不再说出一些更令他废精神的话而已。。
于是她回答他,“陛下从来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垂暮老妪,兼且跛足,自然是会令陛下生厌的。”
就像如今同样已经为流年凋去绿鬓的自己一般。她已经想不起来,他们之间上一个片刻温存,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梁帝漠然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仍然注视着前方的黑暗。他想要看到的是城外的情形,但是他是拨不开这片黑暗的。
他们在等着天亮起来,也等着自己死去。
她的话似乎提不起他的兴趣,于是她翻过了自己的手腕,“哦,不对。陛下是在说奴婢手腕上的这道伤疤么?”
那是殷观若留下的。
她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很多的痕迹,而她从来也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只能用那把匕首,留下这一道永远没法消除的伤痕而已。
殷观若应该庆幸,她回到行宫里来的时候,已经是她毫无斗志的时候。
梁帝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明明白白的嫌恶,是对着她的,而非对着殷观若。
“她是你教出来的。若是她有半分像你,肯与朕合作,朕如今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她几乎要从心底笑出来,“若是殷观若像的人是奴婢,她还能从会稽而至薛郡,到您身边么?”
她的反问之后,梁帝哑口无言,重又回过了头去。
“陛下想要知道,娘娘在奴婢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么?”她只能用文嘉皇后来提起他的兴趣,这是唯一的方法。
在她逝去之后,这么多年他们默契地回避着她,此时再谈起来,无所谓可不可悲了。
老妪的那支残烛,令她觉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若是她不能逆水行舟,便只有被掖庭吞噬这一条路。
她不能这样,绝不能。袁家的女儿,即便为奴为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