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的神色,并没有如袁静训所预想的一般,展现出层层递进的愤怒。
他显然更在乎安虑公主,而非那些,他其实也并不爱的,没有出世的孩子的性命。
所以她没有做错。那些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如蜉蝣一般朝生夕死,没有任何意义。
他后来也不想要什么子嗣了,比起没有子嗣,他更加无法忍受让旁人见到自己垂老的身体。
这才是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有碰过殷观若。她才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
她想看他愤怒的样子,她似是很关切,“陛下的伤口,如今是不是仍然不肯愈合?”
她在梁帝面上看见了片刻的恐慌,他不曾让出他的背脊,能让她的目光所触及到。
“那是因为奴婢在您的药里又添了几味活血的药材。”当然就更不会愈合了。
她有很多这样的药,这么多年她也一直都离不开它们。正好,她也让他尝一尝它们的味道。
一旁的薛庆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震撼不已,到此时,才想起来要保护他的陛下。
也是保护他自己。
“大胆袁氏,居然敢谋害君王,来人,还不速速将她拿下!”
门前的侍卫听见了他的声音,又好像没有听到。
她只是轻蔑地望了薛庆一眼,而后仍然对梁帝道:“您说过,要同奴婢一起死的。”
他们都给了彼此毒药。他们相伴了一生,其实也是争斗了一生,没有人会坐以待毙的。
她知道,天明之后,晏既率领士兵攻城,她是活不下来的,也不愿活在晏氏之人的剑下。
她已经给了晏衡致命的一击,她知道,比起晏徊,晏衡才是晏氏最为核心之人。
她会死在那之前的,晏家的任何人都不要想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