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学得都快,在这一辈孩子中算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他本就刻苦,若是假以时日,誉儿的成就兴许比这京中多少世家子弟都要高得多……”
言及此处,靳老爷子眉头微皱,应是触及了心底某处。
白苏墨也听出了几分端倪,靳老爷子当初,应是动过念头,想将钱誉留在长风京中培养的……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通一件事。一直以来,我以为誉儿如此刻苦,是为了在钱家商户的身份外,给自己谋一条仕途,为钱家光耀门楣,也在靳家其他人面前出一口气。后来边关异动,我奉君上之命北上戍边四年,家中子弟都以北地苦寒为由留在京中,是誉儿陪我一道北上,在军中历练了四年。短短四年里,骑射演练,兵法谋略,边境摩擦,若是早前都是纸上谈兵,那此时都一一磨练过,军中都知晓誉儿是我外孙,也将我对他的喜爱和殷切希望看在眼里。以誉儿的资质才干,若是继续留在军中,前途不可限量……”
靳老爷子眉头渐深,口中却听了下来。
“那后来呢?”白苏墨也好奇。
靳老爷子许是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才开口应道:“四年戍边,年关回京时君上召见,让带家中子弟陪同。靳家为长风鞠躬尽瘁,这四年戍边,君上是想给靳家一个福荫,才会让带子孙入宫,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誉儿。”
自古以来荫官便是朝廷给朝中重臣后辈子弟的一条明路,白苏墨在苍月也见过不少。
能借此机会荫官,便不同于后来的科举仕途,入得都是举足轻重的朝堂部门。靳家是武将出身,那靳老爷子带入宫中觐见的后辈子弟,十有八.九会在军中平步青云。
这样的机会难得,怕是要人眼红。
靳老爷子是靳家家长,这一碗水如何端得平?再如何,钱誉也姓钱不姓靳,靳家家中又岂会轻易让钱誉取代靳家子孙的地位,本末倒置?
白苏墨微微垂眸。
靳家的人,应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靳老爷子的声音越渐低沉,声音中的疲惫和落寞也越加沉重。
白苏墨认真听着。
大致便是,靳家的后辈子弟齐聚厅中,都是劝靳老爷子三思的。钱誉并非靳家后人,钱家是商户出身,若是真以靳家子孙荫官,会让靳家后人蒙羞。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那都是靳家子孙,钱誉如何都是一个外人。先是家中男子控诉,接着是女眷哭闹,最后便是怂恿孩子这一辈磕头和长跪不起……
原本都是靳家的人,为了靳家利益考量本也不无道理。
但靳家家底丰厚,除了荫官一条路,还有千万条路,而在靳老爷子看来,于那时的钱誉而言只有这一条路是转机。靳家人其实并非真的如此看重此次荫官,而是容忍不了背地里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