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马车上,庄虎臣一言不发,辜鸿铭觉得有点奇怪,问道:“纷卿兄,有什么心事?”
庄虎臣叹道:“想不到。我们中国几万万人口,竟然要靠个女人来消弭灾祸!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下作了!”
辜鸿铭不以为然道:“汉朝时候,文景皇帝何等英明,不还把公主送去和番?大人不过是拼个婊子对付瓦德西一下罢了,值得什么?”
庄虎臣摇头道:“赛金花不是平凡女子,你见到她内堂挂地条幅了吗?”
辜鸿铭疑惑道:“这个倒没注意,什么条幅。何人所写?是名家地手笔吗?”
庄虎臣苦笑道:“就是赛金花自己写的。写的是国是人人的国,救国是人人的本分。”
辜鸿铭肃然道:“这还真是个奇女子了!风尘里地梁红玉啊!改天我要登门拜见了!”
庄虎臣摸出支烟卷点上,神情里说不出的倦怠:“本来我也以为是个普通的妓女,今天看到她挂的条幅,我真的后悔了!让她去陪瓦德西,我这不是造孽吗?”辜鸿铭想劝他,又不知dào
如何开口,只得也掏出一根土耳其香烟点上,不多时。狭小的车厢就烟雾弥漫,好像是着了火一般。俩人烟瘾虽然都不小,但是还是被熏的眼睛流泪,急忙把窗帘打开,一股凉气冲了进来。心里都通透了些。
辜鸿铭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赛二爷地?”
庄虎臣一时不知dào
如何回答。吭呲了半天道:“听别人说地。”
辜鸿铭狡黠的一笑,不再说话。
庄虎臣也觉得这个东西没法解释。越描越黑,就不再说话。
马车吱吱呀呀的向贤良寺走去,庄虎臣心腹事满怀。
早上天刚亮,美国公使康格就来了,听说是他,李鸿章很腻味,就躲了,眼不见为净,庆王更是有多远闪多远,不凑这个热闹,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康格,因为联军进北京前,康格给他写了好几封要求保护教民和使馆安全的信,他都是没怎么搭理。康格恨他很得要命,但是庆王也觉得委屈,自己那时候都差点死在载漪和义和团的刀下,保护教民和使馆?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啊!
康格见了庄虎臣相当的意wài
,这个中国钦差居然一口流利的纽约腔调。
康格本来是能说中国话的,但是讲地不怎么好,现在看庄虎臣英语很纯正,问道:“大人,您去过美国吗?”
庄虎臣笑道:“我没有去过?”
康格有点奇怪了:“那大人在什么地方学的这么好的英语?”
庄虎臣还是那套老说辞:“我是向一位叫李扬的传教士学的。”
康格眼睛瞪得溜圆:“大人是清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