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赵禹宸却奇怪的并未露出怒意来,非但没生气,且还在嘴里缓缓咂摸着什么,与她好声好气的问道:“这绿叶,可是薄荷?”
方才那莫名叫人觉着不对劲的感觉又回来了,苏明珠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嗯,薄荷叶切了丝…”
浑身无力之时,喝下这么一大杯蜜水,竟也觉出了几分熨帖,再加上最后这薄荷叶的清凉,赵禹宸便对着她点了点头:“以药入茶,瞧不出你也是个清雅之人。”
苏明珠皱了眉头,说的毫不客气:“我可担不得清雅二字,想要清雅,陛下还是去关雎宫来的快些。”
原本以为这话还会和从前一般叫对方不喜,但谁知,听了这冷言冷语,莫说不喜了,赵禹宸竟反而猛地抬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几乎带着些欢喜道:“你在吃醋。”
作出了这个论断,赵禹宸心下瞬间畅然,的确,年幼之时,他们两个青梅竹马,分明相处甚是融洽,苏明珠那时固然也骄傲任性,在他面前却并不像进宫之后这般的行事跋扈、面目可憎。
此刻想来,苏明珠的种种变化,的确都是从进宫之后才厉害起来的,且这变化还变得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几乎就像是故意!
他之前就已在有些怀疑,此刻细细回想起来,可不当真就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与他赌气!偏偏他因着前朝事多,又识人不清,只以为董氏女端方懂事,都是她太过任性,在她刚进宫与董氏生出争执时,并未站在昭阳宫这一头,天长日后,这才叫明珠越发不满,与他日渐生出嫌隙!
但即便如此,她心下的确是真心在意他,若不然,也不会看他精神不佳,就特意辗转叫花房送了茉莉花来,却又故意寻了嫌弃花的不好借口,唯恐叫他发觉!也不会此刻见他面色难看,虽然口上不饶人,心内却是真心担心记挂!
这么一想,赵禹宸的唇角笑意更甚,他放下手里甜腻到过分的瓷盅,面上露出久违的温和之色来,夸赞道:“你一向爱甜,故而这甜也调的太过了些,若减上半分蜜水,味道倒也算独特了。”
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打被雷劈后有了读心异术,赵禹宸所听到的大多皆是薄凉无情之言,故而此刻发现的苏明珠的真心后,便比寻常时候更觉难得可贵,他软了面色,知道苏家出身草莽,并不擅这般风雅之事,苏明珠亦只是长于弓箭骑射,于琴棋书画、花艺茶道都很是浅薄,因着这一番夸赞也算是费了十分心思,既是夸赞,又并不十分的过分,丝毫不显虚伪。
可苏明珠听了这一番“真心”的夸赞之后,面色竟反而越发奇怪了起来,她犹豫的张合了几回口,一句话好像是不想说,却实在没忍住似的说了出来:“陛下你莫不是被雷劈傻了吧?”
“你!”只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