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老太太显灵了,她不会骂采初的。
既然不是鬼怪之事,那就是采初装的,她伺候老太太十多年,能把语气、姿态模仿得一模一样也不奇怪。
只是,她装鬼吓人,为何要把自个儿骂在里头?
采初道:“贺氏恶逆,谋害婆母,老婆子亲自收拾,你们这些装眼瞎的,眼睛就都别要了。”
说话间,北风呼啸着吹入了灵堂,蜡烛霎时间灭了一半,骤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汪嬷嬷知道了是装神弄鬼,自然就不会再虚她,抬起脚重重踹了过去:“还要装?”
采初往后一仰,摔坐在地上,她也不起身,脑袋直接一耷拉,整个人跟一摊泥似的倒下了。
汪嬷嬷不解气,揪着采初的衣领子把人拎了起来,抬手就是两巴掌。
清脆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采初痛得直吸气,茫然看着所有人,一副全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贺氏咬牙道:“把她关起来,我看她还装不装了!”
采初被两个婆子拖了出去,丢进了灵堂不远的一处小院子。
婆子原是要守着的,被采初阴测测地睨了一阵,只觉得脖颈一片冷。
这事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冷的天,又做头七,谁爱守谁来守,她们是不管了。
婆子一走,采初就爬了起来,从后窗户翻了出去,往宅子外头跑。
冬日夜里,门房上也不及夏日仔细,采初又熟悉各处进出时间,趁着角门开启给倒夜香的人出入的时机,一溜烟跑出了杨家。
采初跑到了顺天府衙边上的小胡同里才停下,掏出了帕子。
黎明前最冷,她穿得不厚重,连牙齿都打颤了,咬了好几口才啃破了指尖,用血歪歪扭扭写了几句话。
等做完了这些,采初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府衙前,闭着眼睛,对着石狮子撞了过去……
天色将明未明,更夫揉着眼睛从远处走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采初。
他三步并两步跑上前,看清了石狮子上的血迹,吓得重重敲起了更鼓。
咣!咣!咣!
府衙周边,瞬间就清醒了。
衙役从里头出来,一看这状况,根本不敢耽搁,你去叫仵作、我去唤师爷。
等到天色大亮时,整座城北都知道,一个姑娘撞死在了顺天府外。
那是杨家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名唤采初,她留了血书,上头写了她听命于贺氏,喂老太太吃下来掺了花生的粥,本以为天衣无缝,可终究逃不脱内心折磨,头七夜里老太太附在她身上唾骂贺氏,更让她愧疚痛苦,她唯有以死谢罪,把真相说出来。
城北都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