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哇,你不害怕吗?是狼吧?”
“多数是狼。我不怕,因为我一般都是赶着马车的,狼不会袭击赶着快车的人。”
琼想起《三套车》里的描述: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她问:“你唱歌吗?”
“不,我不会唱歌。我觉得很紧张,想赶快回家,吃我娘煮的面片儿。在夜里,我先是瞌睡,后来是越来越清醒——因为冷。一直那么走着,只有马车的吱嘎声响着。慢慢的,天就要亮了。关东的天亮得很沉重,很忧郁、很朦胧。我感到自己的帽檐和露在外面的头发都结了霜。在晨光里,路边亮出几枝冷峻的野花,还有一枝芦苇的茎叶上歇了只无名鸟,它看看我,颤一下就飞走了。远方积水的沼泽地,浮着片片银光……”
“真像是电影画面啊。”
琼不说话。
她不想惊醒这个沉浸在回忆中的北方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回忆在他以后的生活当中,会有着越来越多的内容。
他没有沉睡。他的目的,也并非就是回忆本身。
他看看表:“我有没有耽误你去接孩子吧?”
“啊?现在吗?多少时间了?”从来不关心时间的琼,突然感到自己和时间脱钩了,错过了,心里有些着急。
“五点了。”
“那我得马上走了!我到那学校还需要半小时呢。”
“打的。”
“现在我们学校前面的的士越来越难打了,又是周末,下班时间……这样吧,我送你去!”
“那太感谢你了!”
九十一
李仁能不时回头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琼,她的气色不太好,一定是心里着急的原因。他尽量把自己的宝马车开得又快又平稳,消除琼的所有不适。
面对这个娇弱的女子,他时时有呵护她的欲望。
是的,琼这样的女人,任何成熟的、有足够智慧的男人,都会知道小心待她。她是个十足的女性,那样的敏感,又没有足够的经验。她安静,常常故意把自己放到人群的边缘。她与男人既亲近又疏远,似乎没有人能够进入她的内心。
她了解男人的灵魂,却不一定了解他们的行为。她是如此纯洁!
她是只适合生活在书本里、校园里、梦想里,生活在她自己的情感里的。
她不是现在那无数的女人,不是可以被金钱诱惑的。但她同样危险,因为她会被美、被梦诱惑,被情感诱惑。而所有可能会诱惑她的,也都可能是假的,甚至是丑的、恶的。
他听到过她梦中饮泣,看到她太多忧伤神情。在她调来海大医院的时候,他也知道一些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件。
他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