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皇上眼下已回到了宫中,无人再注意自己面上神色,顾之衡便也不再去压抑,只微微伸出手来,提着顾之衡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顾之衡。你虽说算本宫的兄弟,可本宫也未必会手下留情。兔子逼急了还有三分狠劲,更休说本宫并非那软绵绵的兔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霍便狠狠地将顾之衡往旁边的方向一甩。只甩的顾之衡踉跄几步,这才勉强站稳。
顾之衡眼下的火气也被沈霍这近乎挑衅的动作,激了起来。待到站稳之后,顾之衡便站在一旁,冷冷的一笑,眸间有几分轻蔑的意思:“若论狠话,自然是谁都会的事情。大哥且拭目以待,看谁才能笑到最后吧。”
说罢,顾之衡也不再去看沈霍面上的神情,只转了身去,径自出了朝堂,向着宫外而去。
徒留沈霍一人站在朝堂之上,眸间是毫不掩饰的蓬勃怒意。瞧见顾之衡一人远走,沈霍还想要向前追去,却忽的被人拦住了。
拦住沈霍的,是一双颇为苍老的手。顺着这手看过去,是一张白发苍苍的面容,面色极为和蔼,可其中的悲哀之色也是藏不住的。
沈霍此时还犹在怒火之中,待看了这站在自己面前阻拦着的人,这火却怎么也发不下去,只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低头行礼道:“何丞相。”
拦着沈霍的那人也向后退了一步,回了一礼道:“太子殿下。”正是何徽本人无疑。
看着何徽的神色,沈霍心中自然是诸多难受,不由得低声说到:“还请丞相放心。无论如何,此时本宫都会给丞相一个交代,断然不叫所依白白收了委屈。”
沈霍这么说,何徽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不必了。您的好意,老臣皆是心领了。可两国征战,着实不是小事一桩。”
何徽略顿了顿,又道:“若能以所依一人之力,换取大周和楚国两国的安宁,老臣便也就心满意足了。百姓们……着实是经受不住战争的苦楚了。”
沈霍听了这话,心中自然是诸多不满,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忽的又顿住了。眼下何徽的神色,竟然是比沈霍所见的每一次都要苍老不少。
仿佛经过这一次早朝,何徽就老了十岁一般。自古忠义难两全。亲情在面对家国天下的时候,竟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时之间,沈霍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沉默着,任由事态发展变化。
见着沈霍许久不出声,何徽便道:“若太子殿下没什么事情,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沈霍怔忪着点了点头。于是何徽又向着沈霍行了一礼,佝偻着身子缓缓而去。此时何徽的身影,全然不像是一个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在朝廷叱咤风云多年的丞相,反倒是像极了寻常老人一般,神色暗淡。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