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了, 上面给了省院三天的时间去完成全面消毒和检测工作,然后要在周四恢复接诊孕产妇等。于是院领导将工作重心放在妇产科的全面消毒工作上,直到检验科的孙主任去找舒院长抱怨。
“我们科的培养皿全给产科用了,费院长还要求一天给产科做三遍检测。那是人么, 需要按着一日三餐来么?其它科室还管不管了?我说你们这么整,难道是不相信现有的科室消毒制度,还是不相信我们检验科的取样、检测结果?”
孙主任个子不高, 白白胖胖的脸,皮肤细腻得像婴儿一般。有人私下传言他这样,是做了结扎的缘故。但是却没人敢到他面前提起这话。他年纪约莫四十出头,是个长着笑眼的中年人, 看起来更像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如果他能够更胖一点儿的话儿, 就与庙里的弥勒佛更像了,但他现在却仿佛怒目金刚一样。
“我和你说老舒,你放任费院长这么整可不行。该怎么做, 咱们严格按照程序来。你们院领导就是特殊时期不放心, 这几天我每天加做一次也就算了,还想便成以后的常规啦?这像话么?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孙主任也是检验科的老人了,他比舒文臣晚了几年上大学, 就是一个前脚离开教室去实习了、另一个背着行李进了校门。抛开他们是校友的这层关系不提,这俩人的脾气一个是温文尔雅, 另一个是和气待人, 总之这二十多年来在省院一直相处的很不错。
“来来来, 你坐下说, 慢慢说嘛,急什么呢。”舒文臣惯例地泡茶,推给孙主任喝茶消火。“你也知道现在院里是特殊时期,老费的心情你也要理解,他也是为了省院好,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跟在暴怒的孙主任后面、也想找舒院长当面聊聊自己不得不做出这样严格要求的费院长,站在敞开的门口听到舒院长这么说话,立即转身回去了。就知道舒文臣会顾全大局、会去做孙主任的工作。
临床的那些烂事儿是自己想管吗?自己根本就不想沾边的。如今却是破裤子缠腿抖落不掉,不赶紧抓住妇产科这事儿,让全院上下都知道自己继续管医疗,所有科室都会永无宁日、他舒文臣也没安宁日子过,怎么能够变换工作内容?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拿起电话,想想喝了几口水,然后拨通妇产科的电话找李主任。费院长的办公室门也开着的,他看着气咻咻的孙主任绷着脸离开了,惬意地一手擎着电话机听筒,靠在扶手椅背屈指轻叩桌面。
——孙主任到你舒院长这里发泄一通,你舒院长安抚好了。现在我再给你找一个李主任来。费院长深信李主任绝对会上来和自己吵的。区区的一个值班安排提议,就让她失去平时的文静自持、和自己吵了一场不说,还在舒院长那里抱怨了好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