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们不能在这单间住着吗?他这么重的。”家属着急了。
“小病室是没床,不然他今天下午就搬出监护室了。”杨大夫给患者家属做解释。“我们都是根据病情安排病房的。像那些住icu的伤者,这几天也会陆续转出来,在这儿过渡几天,也要到普通病室的。”
“你们医院不能多搞一些单间嘛。都什么时代了。还四人间、八人间,有一个起夜上厕所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这就没办法了。医院倒是想多设立些单间病房,也得有那个条件啊。李敏不理会家属嘟囔的抱怨,跟杨大夫点点头出了监护室。
最近听说最多的就是“什么时代了”,不对,闻听李主任老伴儿殉情,自己的想法也是“什么时代了”。只不过看的着重点不同而已。
在楼下查了一圈,李敏做到心中有数了,施施然回到楼上。
郑大夫、马大夫、邓大夫还有四个实习生在办公室里呢。他们边写下班前的主任查房记录,边扯闲篇。李敏明白不管多大岁数的男人,凑到一起聊天,都不适合自己在场。她与众人招呼一声就回去值班室。
才拿起工作日记没写几行字呢,郑大夫来敲门。
“李大夫,监护室那个的颅压又上来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
这是脑外伤偏重的那个,也就是术前陈文强准备放弃的那个。这患者术后反复出现脑水肿、颅内高压,为今之计只能通过甘露醇降压。用上甘露醇,李敏在他床边守了半个多小时,等他颅压下降以后,才与郑大夫等一众人回到办公室。
“李老师,那伤者怎么看着不妙啊。” 邓大夫感叹了一句。“我以前也遇见过一例这样的,最后到底是没行。”
李敏点点头。“咱们不是神仙,只能尽可能把该做的都做好呗。这么多伤者,真要是能一个也不死,那可不容易的。”
“是啊,是啊。进了医院只能说有活的希望,咱们能使力的地方都做到了,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命。”
事情就是这样的。但是尾随他们到大夫办公室的患者家属,站在门外听了他们这些话以后,掩面哭着走了。
哭声惊动了办公室里的年轻大夫们。一个实习生跑去门外看。然后回来说:“好像是刚才监护室的那个家属。”
“嗯。算了,听到了就听到了,有点儿心里准备也好。病历要记好,咱们不说每小时看一次,两小时也应该过去看看。”
“是。”小实习生爽快地答应了。郑大夫也跟着点头。
*
李敏出了大夫办公室,想想又走去那间监护室。患者家属正站在屋角对着病床抹眼泪呢。见了李敏进去,她仿佛见了救星一样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