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亲的话都对,按着父亲的话去做,不说十年二十年内,最起码十年八年内会过得很顺畅,手术的机会多、业务提高也容易……可这么做,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重复父亲与母亲的老路。
那年进城的时候,他已经10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他记事了。他记得那是父亲刚回省城上学的那个春天,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季节,就是这样的梨花、桃花开满树的时候。他记得姥爷拉着自己和妹妹找到卫校、拿着父亲要离婚的信,跟学校反映情况的一切。
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们始终看不起的父亲,一旦不想跟母亲继续过了、他们又全部反对。
或许是因为姥爷找过学校吧。父亲从离开农村上学以后,再没有回去过。
但因为父亲在上学,他的助学金还不够他自己花用,母亲和他们兄妹三年都添过新衣服,自己是小学里穿得最差的孩子。还有母亲带着自己和妹妹,就挤在爷爷奶奶家院子里压的小房住,吃饭的时候就带他和妹妹过去。
他开始以为是跟姥姥家一样。但慢慢地他从婶子们和姑姑们的话里,听出了她们对自己一家三口的嫌弃。
那种嫌弃是恨不能她们母子三人别上饭桌吃饭,恨不能她们母子三人消失不见。但她们又不敢撵她们母子走。
她们怕父亲被连累、被学校开除。
她们经常和母亲吵架,母亲从开始逢吵必败、气得呜呜哭,到后来的以一敌三,这个三,包括了奶奶在内。
二年多的这样日子,他惶恐不安。慢慢地他发现了,父亲看不上粗笨的母亲。也不完全是粗笨,他看不上的应该是母亲的“懒惰”,但是在农村母亲就没有干过那些家务活,父亲也只是默默干了、没说过任何话啊。
他把疑问都憋在心里,眼看着只在寒暑假回来的父亲越来越沉默,日复日、年复年的不再与母亲说话,眼看着他们成为路人。
在那小房里,她们坚持住了二年多。那房子是没有电灯的,那房子夏天是热得不透风、冬天是冷得每个砖缝都进风。直到父亲毕业了,到省院工作了,他们才得以搬到省院的筒子楼。
一个北向的房间,终年不见阳光。但是有点灯、有暖气、有水房、楼里还有厕所,比以前在农村好、比在爷爷奶奶家的小房子好。而且母亲也很快地有工作,自己和妹妹也添了新衣服。
多好的日子啊。但母亲拘着自己和妹妹,不准去爷爷奶奶家。每次父亲提起来,不准盘啊啊是过年,结果就是母亲的哭闹。
不好的事情很多,难为情的事情很多。自己转学去省实验初中部的考试没合格,然后要去小学部重读五年级、六年级。
他至今记得当时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导主任的话——“这孩子天资一般,在农村读的小学,又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