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省院面临的财务压力是多大。他才知道临床若没有赚到足够的钱,作为承担了赚钱责任的医疗院长面对的是什么!
他再也说不出口住院押金用不着交那么多,也说不出口可以分几期交钱、多退少补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这样的患者需要做ct、做磁共振检查吗?
他变得“爱钱”了!不是既往那种手术拿红包、是属于自己应该得的、市场会自发调节价格和价值之间差距的“小钱”。
——而是背离了父祖教导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大方向。
他无法不那么做。
他也彻底理解了费院长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逃离医疗院长的位置。
因为全院赚钱的担子在医疗院长的身上。
这个位置得给财务提供足够的周转资金——银行贷款不按月还上,他的小舒就要赔笑脸、舍命去陪人家喝酒,以求得银行不“催债”、不“利滚利”。
少加一天就能少还一点儿。
少借一笔,小强的压力就会少一点儿。
所以,哪怕上面知会了银行,批给他们西边盖妇儿中心的贷款,舒文臣也不敢伸手接。他宁可放慢一点儿医院的发展速度,把内科中心的欠款还得差不多了,再借下一笔的修建妇儿中心的贷款。
陈文强从参加了院财务状况分析会,他就理解了小舒对药剂科范主任的迁就和“偏爱”——老范能配合他拖欠药商的回款。多拖一个月,财务这面的压力就少三分。
他开始理解范主任的种种“死扣”和“不变通”的做法,理解她对某些现金才能购买的药物,管控之严、不准有库存的原因。
他理解了血库对临床申请术前备血的按月核算之新规定。
他理解了门诊对个感冒也能开出三、四种药物的、说不出口的原因。
他在理解了这么多之后、在赵主任保证自己扛得起之后,他就去扮演那个恶狠狠的、讨债的“黄世仁”。
刚才就在跟患者家属做术前交代时,他就催促患者家属交钱:“心脏瓣膜是花钱进的。那患者所有的用药都是医院垫付的。这个手术成功后要把患者送进icu监护,会用到一些特殊的抗排斥药物。你们不补交住院费,医药公司对这种现金购药是概不赊账的。你们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咱们大夫的工资,今年只拨下来60%,水电费都得医院自己筹。医院是没有流动资金的。”
他顾不得秦处长和赵主任的再三暗示,赤膊上阵做最后的通牒:“在手术结束之前,你们要补交了所有住院欠费。还要再交一笔押金,不然术后回到icu,我们只能给患者吊生理盐水。ibsp;的抢救药物都很贵,所以是每天结算两次。任何人如果押金不够,都是取不到药的。很多药我们也是每天去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