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这风清最暴躁铁血的老王爷,此时,也不过是个老人,是位父亲,两鬓斑白,眉眼苍老,嗪了些许不为人见的老泪,像天底下所有父亲一样,盼着独苗成家立业,开枝散叶……
只是,打从那不孝子遇上了容家这位……还有盼头吗?
容家这位脸一冷:“前面两件死了心吧,留心精神头盼后面一件。凤歌儿的命,你这当爹的做不得主,归我说了算。”
忠亲王的脸一黑。
笑话,他的崽,他不能做主?
归她说了算?哈哈,笑死个人!
老王爷张张嘴,正欲发作,眼前女子眸子一掀,尽是扎人的光,道:“我不许他死,就是半死不活的,他也得给我吊着一口气。”
话一出,女子撩着大红的狐裘披风,抬脚便走近了内堂。
忠亲老王爷怔怔看着女子,大张着的嘴半天合不拢。
“这兔崽子!”老王爷嘴角一扬,“挑女人的时候,还好没瞎。”
容九啊,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这个彪悍张扬的女子,这个出口便粗言的女子,她护短,护其所珍惜,用最难听、最狂妄的言语,用粗暴、最狠辣的手段。
这个全天下最无情,却最有情的女子。
难怪他家不孝子会一头扎进去,栽在她掌心。
“皇叔。”
男子嗓音淡而雅,清清如冬水。
忠亲王一怵,慌了几慌:“诶、诶!”
娘哟,一把年纪居然叫两个字摄住了,天家一家子,果然这个老十最为了不得。
萧殁低着眸子,葱白剔透的指尖解着狐裘,慢条斯理的动作,漫不经意的语调,他道:“她是我的女人。”
骤然,眸子一抬,一汪深沉的蓝。
娘哟,哪止了不得,这老十简直不得了啊。忠亲老王爷嘿嘿一笑,嘴里骂咧了一句:“兔崽子,猪油蒙了眼!”
和萧殁抢女人,可不就是猪油蒙了心。
绯色流苏层层叠叠,风吹起,花了眼,缭乱。
风清昭明世子,独爱……嗯,一切骚包的东西。
脚步沉沉,近了床榻。流苏垂着,遮了个严严实实。
“出去出去!”纱幔之后,男子些许无力却迫切的催赶,“小爷不见。”
还有力气赶人,还有心思挂着这么骚包的流苏。
纱帐外,容浅念一声嬉笑:“哟,还没做鬼啊。”脸一垮,“没做鬼就给老娘有个人样!”
话落,素手便撩开了流苏。这绯色之后,男子一双桃花眼失了所有色彩,那俊逸的容颜枯槁了,只剩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的血痕,狰狞地爬过整张脸。
她怔住了,手一垂,绯色的流苏落在腕上,缓缓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