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小创口不少。张姑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显出十二分尽心。又特意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如病中忌口,不可过剧牵动,劳烦伤神之类。
事无恐不细,态度亦是恭谨。
安缇如在外面服伺常千佛汤药,听得里间轻声交谈,不由笑道:“四小姐这一次来,跟上一回大不一样了。上一回是做客,这回,莫说是这怀仁堂上下的人,就连凌管家,良爷,也都拿四小姐当作半个主人了。”
常千佛凝眸看着低垂的门帘,目中有欣悦,又夹带着些许歉意:“那都是她凭自己本事挣来的,我却没帮上她多少……平白叫她受了许多委屈。”
公子爷性情宽厚,从无苛责于人,对自己却是有些躬之过厚了。尤其面对四小姐,总是唯恐做得不好,给得还不够。
安缇如笑着岔开话题,不愿见他自责:“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常千佛焉能不知安缇如心意,笑笑未言。
云开月明,怕还言之尚早。洛阳那头,福伯已再三来信催促,告诫凌涪一定要及早返程。凭他多年伺候老爷子的经验,观其态度,恐已心生不虞。
凌涪许他逗留至今,亲自了却谭周之事,已是扛了极大的压力,自己是万不能再令他为难了。
也是因离别在即,这短暂的厮守便显得格外珍贵。
两个人明明都已是困极倦极,却相拥着说了好长时间话才肯睡了。
也都是些碎闲篇:今年雨水太多,栀子不那么香;刚刚屋里飞进来一直蝴蝶,墨黑翅膀上几点黄斑,怪是美丽;你那位郑表哥,看着是位端严君子……诸如此类。
醒来已是晌午。
因天一直阴着,倒也没觉出光景来。
穆典可浑身酸软,瞥一眼窗外黯灰天色,越发懒着不想动。只把一双美目微掀,似昏似醒地瞅着常千佛看,睡潮了的碎发贴上脸,神色恹恹,显出一段花憔柳困的慵态来。
是美人,则一颦一笑皆入画,何况是自己心爱的美人。
常千佛是深爱她这模样。到底病中收敛了些,只将那热烫湿濡的唇,在她额上印了又印。
伸手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鬓云拖上肩,一种缠绵态,两处缱绻意。
两人便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沙漏悄转无声。(不敢写不敢写)待得心意满足,起床唤饭时,阶前点滴又声声密集了起来。厦檐泼雨,好大一张水晶重帘。
厨房送了午饭来,又新添不少菜式?因穆典可忌口的缘故,原先总做的清炖鲤鱼汤,酥皮鸭子,椒盐虾这几道菜却是没了。
“……恐怕要忍上些日子了。”常千佛笑道:“你爱吃,待我日后学了,亲手做给你吃。”
穆典可笑得眼睛都弯了,嘴上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