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老人吹着保温杯里的茶叶沫,气定神闲,“当初吵着要离的不是你?哦,现在反悔了,告诉你,晚了!我绝不允许我的孙女有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妈。”
“爸爸,我……”
“别叫我爸爸!没有春风哪来的夜雨?是你因为一点小问题就大惊小怪,你叔父不也干了一样的事,有本事跟他断绝关系去啊!是吧,舍不得丢工作吧?”老人越说越激动,“现在谁都容不下你,都是你自找的,再敢惹我,那个岗位你也别待了——多少有志青年等着你腾位置,我丢人啊!我哪里敢告诉人民群众,哪有脸面去见马克思,为了你,我背弃共产主义理想,你倒完全不领情,还有什么可说的?家门不幸!”
“过去的事情对不起……我每天都会给您送饭的,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只要能让我见她一面……”
“免了免了,我可担待不起!小郝?小郝呢?”
老人猛按手环上的召唤钮,话少女护工从另一边的护士站赶来,惨白着一张脸,没敢多看女人,手忙脚乱地把老人扶上轮椅,推回电梯。
电梯门合上,女人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
你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茶,上前扶她起来。她诧异地看着你,脸上泪痕未干。
“五年前离的,孩子确实判给他们家了……自那之后我只敢偷偷去学校看她,有一回司机发现了,当着孩子的面骂了我一通呢。”
女人抿着茶,脸上只剩苦笑。
你斟字酌句:“那你女儿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说到这个,她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女儿很想我,没事就偷偷打电话来,有一回她假装跟同学出来吃饭,其实是在公园里和我见面。”
“那可比我好得多。”你往椅背一靠,“我那儿子,天天在班上渲染我如何如何狠心抛弃他,什么血缘天伦,只要爷爷奶奶教得好,孩子也能变仇人。”
她怔愣地看着你,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嗫嚅片刻,她向你展示二维码:“……其实,我们本地有个紫丝带妈妈群。你也加一下?”
紫丝带妈妈,指的是因夫家恶意藏匿孩子、被剥夺了探视权的母亲,通常情况是离婚后未争得抚养权,夫家得理不饶人;也有少部分既不能离婚也失去了与孩子的链接,陷入两难。听这个女儿的母亲说,她的境况还算好了,群里有些人身无分文,忍受着乡贤的暴力,也未必能见上孩子几面。
“你们采取过什么行动吗?”
“找过律师。没用的,律师也不能时时刻刻监督夫家履行义务,再说……打官司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无奈地笑笑,“还不如和我一样,人情走不通就打游击战。”
你点点头。早该想到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