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1 / 6)

罗敷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

热水下全身舒展开,明明是天壤之别的温度,她脑子里却一遍遍过着在潭水里往下沉的画面,哗啦一声浮出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拿手背碰了碰脸颊。

好烫。

门被叩了三下,一个婢女带着口音柔柔地道:“女郎,公子让我给您送药过来。”

罗敷结结巴巴道:“放、放外面就行,一会儿出来拿,多谢。”

真是没救了。

一天浑浑噩噩过下去,入了夜,身体似乎又跟她不对付了,王放送来的药十分好用,她抹在手臂上反而凉得睡不着,衬得肌肤更热。她拿起笔草草写了个方子给殷勤待命的河鼓卫,对方对她很客气,二话不说拿了就去客栈的厨房置办。

第二天在床上躺到巳时,房里燃着暖和的炭火,她正抱着被子心事重重,外面竟传来了她自家侍女的声音。她一骨碌跑下床,看到门口站着眼圈红红的明绣,罗敷这两天真没抽时间想她,这下愧疚的心情全出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安慰又解释,半天才把侍女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明绣哭道:“女郎把我一个人扔在客房里,钱没付完倒是次要的,女郎却不见影子了,当晚也没回来,我急得要命,第二天下午准备渡江的,可是江边连个人影都没有,晚上向掌柜的借了钱想托人去那边打听,恰好有个侍卫找到我说带我去与女郎会和,我怕他们骗我,可他说自己是州牧家的下人,州牧正和女郎在一起。又拿出了个绿珠子,很像女郎常带在手上的那个,我就跟着他走了一天,就到这儿了。”

罗敷奇道:“什么州牧……”

见小女郎抱着她哭得厉害,只好不再问别的,自己帮她把包袱塞到外间去,尽职尽责地伺候人。

她想了又想,郑重道:“我们大约要跟着他们回京了,如果一路上有人问你话都不要多说,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也不用为我担心。”

明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女郎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还不叫我担心啊?”

罗敷很想告诉她她也不想弄成这样,全是被逼的。

*

元乘年初刚升任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官至五品,其人六十出头,家里人丁稀少,由于入秋后身体不适获准回乡一月。

众所周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元氏在先帝那一朝气数就散了,今上继位后更加打压主干,几位官位在五品之上的元氏子弟或砍头或流放,直到京中气象一新,元氏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元乘此刻正在书房里悠悠闲闲地喝茶。

梧城的宅子是他爷爷那辈留下来的,离洛阳不远,又东西齐全,仆人虽不多,却全是家生的,一回到这儿他身心都放松不少。

院中寒风飒飒,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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