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散,男人连忙朝火堆靠近,身上的雪也被晒化了。
率先回过神来的仆从转身去板车上取铜壶和水,趁着大火烧上一壶,另一个仆从还愣愣地望着阿箬,既不知道要叫她大仙,还是要喊一声妖怪。
阿箬拍了拍手,转身折回时看了一眼朝火光靠近的男人,脚下一顿。她想了想,还是停在了男人面前,问对方一句:“听这位大哥方才说,城中的何神医有起死回生的医术,不知你可知那何神医的名讳?”
“知道的。”男人知道这火是少女点燃的,对她有感激之情,也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爷他不必在山里冻死。
冻得打结的舌头哆哆嗦嗦吐出了一串话:“他叫何桑,可有大本事了,他能练长命的丹药,听城里的老人说,他至少得有一百多岁了。”
不是一百多岁……阿箬咬着下唇,面上神色不显。
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年龄,何桑今年应当已经有四百多岁了。
“多谢。”阿箬道谢后,转身便走。
那头仆从连忙叫住了她:“姑娘!天寒地冻,喝杯热水吧。”
铜壶里的水才烧暖,正是刚好入口的温度,仆从本是好意,阿箬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先把水给你家小姐喝吧。”
马车内的咳嗽声还在继续,车外浮着一层死气,不用掀开车帘阿箬也能知道里面是个被病魔缠身的可怜人,若无造化机缘,大约活不过一年。
离了人群,阿箬慢慢走回到寒熄的身边。
那火光已经离他们很远,结界内无风无雪,也没有冬季的冷。
这回来的短短一路,阿箬心里想了许多事。
或许与岁雨寨中的人基本死光了有关,寒熄的仙气几乎全部收回,神识也变得清明了许多,阿箬与他说话他会立刻回应,即便还是少言寡语,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与过去不同。
他不再爱游山玩水了,也对那些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并不好奇。
清明之后,青云江两岸其实有不少山林风景,有些地方远近驰名,若换做以前寒熄必然会拉着阿箬在山上山下转上两圈,少不得耽误半个月的时间。有些景致便是阿箬都能看出与众不同来,寒熄却瞥也不瞥一眼,就此略过。
阿箬问过他为何不喜欢看那些山水了,寒熄沉默了许久后,回答一句:“看过很多地方,其实大同小异。”
这世间的山水风景,的确大同小异,奇石险林悬山,能看得出特殊的就那么点儿。有人说奇山像天女散花,有的人说奇石像仙翁观日,但看起来也没那么特别像。
大半年的时间,看似毫无目的地行走,但其实所到每一个地方都是寒熄领着阿箬去的,这回往东陌城走,也是他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