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受不了了。”
入手润泽的玛瑙珠子被猛地勾了一下, 然后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伴随着宋知欢几近崩溃的声响,让敏仪不由有几分好笑。
宋知欢大步走进敏仪之正房时, 她正与画眉核对各家的年礼单子, 炕上密密麻麻摞着礼物, 自然有通晓文墨的婢女来登记入册。
听见宋知欢的声音,她也不抬头,只随意问:“新得的白牡丹, 让人给你沏一壶。怎么了这是?”
宋知欢在敏仪对面落座,嘴利噼里啪啦连环炮一样控诉着,“你是不知道, 我那屋里如今是一边‘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边是‘比丘比丘尼、人相众生相’, 时不时还有两句‘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我真是快要疯了,怎么, 我这么一个没有信仰没寄托没爱好的三无人士还不配活着了呗?”
敏仪抿嘴直笑, 连声道:“总算有人治你了。”
宋知欢泄了气, 重重往身后的凭几上靠去。
这时一青衣女婢用洋漆小茶盘捧着个青瓷茶盖碗来恭敬奉上,宋知欢端起茶水轻啜一口, 见那婢女面生, 便着意打量两眼。
夺其身量, 也不过十三四岁, 豆蔻年华。鹅蛋脸型儿, 生得柳眉杏目一副温柔模样, 一双杏眼清澈水润, 目光清正,肌肤白皙,不算倾国倾城姿容大气,也称得上小家碧玉,胜在令人看着舒心。
忽听耳旁敏仪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丫头怎样?”
“瞧着倒是不错,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宋知欢随口道:“这样的品貌,从前怎么没在你这见过?”
黄莺正端着一碟上供蜜桔过来,闻言笑吟吟道:“这是福晋房里董嬷嬷的小女儿,叫月芝,原本在二格格的七巧阁侍候,前日才被福晋叫来当差。如今只侍奉茶水呢。”
这时又有两个捧着东西进来,对着敏仪盈盈一欠身,道:“福晋,针线上人将新年给大阿哥、大格格裁制的新衣送来了。”
敏仪细细看了,见花纹喜庆剪裁上佳很是得体便极为满意,点点头,道:“给他们送去吧。”
言罢,扫了月芝一眼,又添了一句,“遥儿的且留下,左右等会儿遥儿也要过来,你们别错开了。月芝,你给晖儿的送去。”
月芝忙答应了一声,捧起弘晖那一份悄然退下。
宋知欢此时方算得上心中了然,却微微拧眉,道:“未免年纪太小了点儿。”
敏仪放下手中的礼单子,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道:“又不是如今就给了他,还要在我房里再看一两年呢。”
宋知欢又有疑惑,“怎么是从和玉房里要过来的?”
敏仪轻笑两声,耐心给宋知欢解释道:“这里头自然有讲究。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