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长,发梢一簇一簇地打着卷,得拿着仔细梳理,否则就容易扯得头皮发疼。
裴沐一目十行,扫过那条关于“传闻二次提炼技术即将公开竞标,红蚕丝价格再创新高”的新闻,以及“大燕银号出手,支撑红蚕丝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的喜气洋洋的报道。
“这年头,报纸什么都敢写,倒是挺好看的。”
剔透的晨光中,小皇帝忽然出声,清澈的声音似醉,也如笑:“可惜啊,几家邸报都是官营。上回太学生想办个自己的报纸,被佘大人那头驳回了罢?要朕说,就让民间自己办嘛,有意思的事儿肯定更多。”
贺姑姑为她一束一束地收拾头发,编成漂亮的发辫。她手工轻柔细巧,说话也温和慈爱:“陛下说得是。”
她总是这么说。
小皇帝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似乎也并不真的记挂这事。她动了动脑袋,随口道:“每回梳个头都这么久,不如朕也给剪了,凭什么摄政王就有个清清爽爽的脑袋,朕就这么麻烦?”
贺姑姑手里一颤,慌忙劝道:“陛下,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损,不然先太后得多心疼!摄政王……那么个白眼狼,如何能同陛下龙体相提并论,他死后一定下地狱的!”
她愤愤一句。
小皇帝听了,默然片刻,忽地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死后谁下地狱。”
声音低低的,含混而过。
不多时,待贺姑姑巧妙地为皇帝编好长发后,宫人们也正好端来了早餐。
按着规矩,皇帝的早餐以往至少五碟,虽然内容日渐敷衍,总算排场还勉强说得过去。
谁知今晨,却只有一盘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