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等到赊欠得多了,他们就会像赵家兄弟一样,明明有机会离开,却也只能留在这个庄子上苦熬了。
看着眼前这些麻木疲惫的面孔,凌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赵二气冲冲的声音:“你们知道些什么?你们若也是十几年做牛做马,还不被当人看,你们再说这些话也不迟!”难怪他们兄弟那么想离开这个庄子,就算要去伺奉恶毒刻薄的祖母,就算违逆母亲,就算卖身为奴,也不肯再留在庄子上,而自己这饱食无忧的人,却只当这两兄弟是贪图富贵!自己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
一旁的玄霸早已跳了起来:“什么?你们这么收佃粮,还让不让人活了!”
周管事脸色愈发苦涩:“郎君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且此事也不能全怪以前的主家,远处我不敢说,鄠县里的这些庄子,如今都是这么收的。若是收得少了,别的庄子还不依呢!就是官府只怕也不大乐意。”
玄霸怒道:“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周管事叹道:“要不怎么说世道不好呢!如今外头赋役沉重,若是庄子收的佃粮少了,庄客日子好过了,外头的村民只怕都想抛了田地来当庄客,官府如何乐意瞧见这样的情形?别的庄子自然也是一样,你待庄客仁善了,那不是显得他们太苛刻?大家自会拿你当眼中钉。去年的那位老李庄主原是个厚道人,只肯收一半的佃粮,想让大家都过得好些,最后不知谁使的坏传的信,竟是招来了盗匪,结果是让大伙儿的日子反而愈发难熬了!”
竟然是这么回事?凌云略一思量便知道,周管事说的应当都是大实话。但这样一来,事情岂不是成了死结?只要这庄子还在,只要他们还想庄子维持下去,这些庄客们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玄霸闷了一会儿,也低声嘟囔道:“咱们都不往外说不就成了?”说完却也知道,这事只怕办不到。庄子这么大,又在村子的旁边,庄客们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别人难道看不出来?
周管事瞧着众人的脸色不好,忙陪笑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忧了,莫看咱们这些庄客看着瘦弱,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都是种田的好手,适才外头的田地诸位也瞧见了,粟米麦苗的长势可比外头的要好得多。到了五月春麦熟了,陆续便是粟米,豆子,总有小半年是不用愁的。”
说到田地,他的脸上又放出了光彩,掰着指头算道:“到那时水渠也有了,粮米也有了,大伙儿都努把劲,只怕还能再开出十来亩荒地来。诸位有所不知,这几年日子纵然艰难了些,咱们这庄子里田地却是一点都没少的,庄稼的收成更是比外头好得多,若不是遭了灾,庄子如今只怕还要更兴旺些……”
凌云往院外瞧了一眼,从院墙的豁口处看出去,能瞧见大片的碧油油的田地,还有远处的清潭竹林桃花,这画卷般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