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慢了一步,被冯妈叫住了接了通电话,是范秘书打来的,说过完年后回程的船票已经订好了,是淮城政府方面给走的路子,薛延川那边查不到。丛山心中顿时松懈下来,挂了电话便往出走。大过年的,他可不愿一个人守在这别墅里,往日里有来往的一些平城生意人早约了他年夜饭,他得去应酬一下。才走到门口,便见到有个娇小的身影从黄包车上跳了下来,脚下步子一顿,便看到那小姑娘转过身来低着头往这边走,等快到门口了,抬眼正瞧见他倚着门框,脸上笑容一僵,顿时有些无措的站在了原处。丛山觉得有些好笑,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忍不住便往前一步,笑问道:“年夜饭,这么快就吃完了?”林映棠仍愣在原地,她方才坐着黄包车的时候,正巧瞧见了楼小春的汽车出去,便以为丛山一定也是陪着一起的,心下正高兴,没曾想却当面与丛山撞个正着。心里又忽的跃出方才后台的时候,师姐说过的那些话,一时间便有些手足无措,张着唇哎哎半晌,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丛山手撑在门框上,原先赶着去赴宴,这会也不着急了,朝等在门口的司机使了一个眼色,便转身往回走,一副才回来,并不是要出门的架势。进了门,还捎带脱了外套帽子,冯妈疑惑着接过了,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就进了自己屋子里去收拾。她被楼小春放了几天假,今晚就能回去陪自己家里人团圆了。林映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门口半晌,见丛山自暇的在沙发坐了,又伸手拧开了唱片机,里头便咿咿呀呀的唱出淮城女歌星的一段靡靡之乐来。她咬着下唇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心里头想着,她是不是得先跟丛老板把话说清楚了,自己不是会叫人花点钱便养起来的那种戏子,她是清白姑娘,是和薛延川同心同意,要结婚生子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丛老板也不知道那花儿的意思,只是看在楼老板的面子上给她捧场呢。被自己这么一说,岂不是要叫丛老板下不来面子了。她边自己琢磨着,边小步往客厅里挪,可一直挪到沙发边儿上了,心里也还是没琢磨清楚。丛山解开衬衫顶上的几粒扣子,露出半边精壮的麦色胸膛来,也不说话,只是好笑的瞧着她。见她脸上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又犹豫,心里不知为何渐渐放松下来。这是楼小春在身边的时候,都不曾感觉到的安稳舒心,好似看见这人,心里便没了别的念想,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林映棠忽的长出一口气,一手扶着单人沙发站住,朝丛山瞥一眼,犹豫着开口,“方才我见师父出去了,丛先生没陪着一起?”“我不是你们得意楼的人,去了不合适。”他缓缓说道。林映棠哦了一声,指尖无意识拨弄着沙发背上垂下了一截白纱流苏,抿着唇顿了顿,又问:“丛先生和师父的关系真好,我们戏楼里都说,等过了年,你们就要成亲了。”“看来你们戏楼经理该罚工资了,什么没着没影的事都叫乱传。”林映棠听着,心